茶可道

      有朋友问：“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喝茶”，其实我真说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喜欢就是自然而然发生的真实动作。我喜欢茶水涩涩的滋味，茶水的涩味，就像红酒的酸味，咖啡的苦味都是它们独特的标签。无涩不茶，我喜欢喝茶，那涩涩的味道在唇齿间流转留给我回味的甘甜，让我身心愉悦。喝茶成了我日常生活不可或缺的习惯动作，多年的习惯足以融入到生活的日常。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竹炉汤沸火初红”。先烧水煮茶，然后才是洗漱，一天的茶事也就开始了。

    父亲有一次咳嗽很严重，家人都劝他戒烟，可他始终是你说你的，他抽他的，咳嗽声时不时半夜传来。我忍不住狠狠说父亲：“抽烟再不戒掉，影响生命健康。”父亲笑嘻嘻说：“你不是喜欢喝茶吗，你先戒茶，我再戒烟。”一句话呛得我语塞没话回答。习惯真的很可怕，可怕到如果一天之中你连习惯的动作都没有发生的话，这一天你根本就不能好好的生活。抽烟有害健康，自然不能和喝茶相提并论。我想，如果有一天，我连茶都不想喝了，那么生活于我还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吗？

      喜欢茶水的滋味，爱屋及乌地喜欢上了喝茶的杯子。我喜欢去淘仿品，觉得赝品也挺好的。说实话，古董水深，我不懂行，而且咱也没有那个财力。有一年夏天去北京旅行，在潘家园古玩地摊市场，我顶着烈日炎炎，假装自己是个搞收藏的，蹲在摊位前用少得可怜的古玩知识，装模作样地和摊者讨价还价，2014年香港春拍，明成化斗彩鸡缸杯拍卖价2个多亿，潘家园的仿品几十块钱找一个。淘到心仪的便宜货时便沾沾自喜，晚上泡上茶自娱自乐美滋滋得好一会儿。学生陪了二个多小时，脸被烈日蒸得通红通红的，现在想想，当时的她得有多大的耐心才熬下来啊！

    通常喜欢喝茶的人喜欢分享茶事。洪茶馆约茶，朋友说：“我晚上带一款你们从未喝过的茶。”言辞之余，满心欢喜。于是朋友们都很期待、很兴奋，像期待情人到来一样。我们总是以“约茶”为名义来一场茶会，我们说茶品茶聊种种琐事，茶叶的滋味让情趣相似的我们惺惺相惜。上午阳气上升，我喜欢喝红茶暖胃；下午电脑前坐久了，来杯绿茶或乌龙茶集中下注意力；晚上再来一泡普耳茶清清肠胃，如此便是一天的茶事才算完结。周作人说：“喝茶当于瓦屋纸窗之下，清泉绿茶，用素雅的陶瓷茶具，同二三人共饮，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的尘梦。”于他来说，喝茶就不仅仅是喝茶了，更是上升到审美境界、哲学境界、人生境界了。

    茶叶价格有高低，我并非只喝价格贵的好茶。如果把茶叶作为商品来说，价格高自然有高的品质要求。价格高的茶叶肯定好喝，但我喜欢的是茶的滋味，而不仅仅是价格高的茶叶。市场上，炒茶成风，那是商业行为，不予评价。但我以为，茶叶应不分贵贱，如果把纯粹喜欢茶和茶的价格放在一起来论道，那么，茶就失去了它原本的滋味。我至今怀念祖父的陈茶叶，那不仅仅是茶叶，是祖父无边的爱，怀念那涩涩的生活滋味，还有那散落在旧时光里的陈年往事。

    当今社会流行“学茶”，谓之：学会喝茶，像报名培训班学习一样。喜欢的东西虽然可以通过后天培养而成，但一定基于内心的喜悦才会付诸行动，与附庸风雅无关。这种感觉，不是去学泡茶学姿态得来的、也不是当下流行喝茶的风气得来的。小时候，见祖父喝茶，茶味淡了，抓一把茶叶放在瓦杯里，茶味又淡了，再抓一把放进去。我的祖父喜茶，无关茶叶价格、无关茶叶等级，他总是时不时地拿起茶杯、放下茶杯，一切动作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发生。喝茶成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习惯，就是无时无刻不在茶滋味中，茶事也从日出到日落才结束。现在的我也和祖父一样，睡前总把茶杯放在床头柜上，方便拿起、放下，喝上几口才了事。

    喝茶，像道家的“道法自然”一样，喜欢是自然而然产生的，就是不矫揉造作，对于茶的感情是骨子里长出来。友人说，一位读书时候放荡不羁、不爱念书的男生再次见面是在他开的茶室。多年不见的他茶意环绕，温和尔雅。问：“为什么会改变那些大，不像记忆中的你？”他微微一笑道：“日常习茶，心静安逸，思考人生，火气渐远。”一番笑谈之后，几个小时围绕“茶事”侃侃而谈。在他身上有岁月的洗礼、有生活的沉淀、有挫折的痕迹，但更多的是，他说是茶的“救赎”。也许，茶可道，自有法度，但又法度无边。茶在养人，人在茶中。如果茶味能相伴一生，人间也值得。

    中国历经唐朝的煮茶，宋代的点茶，明清的泡茶，当代的饮茶，随着茶文化的不断地普及深入，茶叶进入寻常百姓家，越来越多的人喜欢喝茶。由此，衍生品茶空间的概念也慢慢凸显出来。大到茶室的开张，小到个人家庭中茶房间的布置。在整体空间布局中，都会拾掇一个茶空间出来，用于公司、企业，家庭的朋友聚会、品茶聊天等社交活动。现在的茶空间摆设也越来越丰富，彰显主人的喜好与品味。茶空间的盛行，成为推广茶文化不可缺少的载体，更加显示出茶文化的魅力。对于喜欢茶滋味的人来说，茶水不仅是生活的调剂品、是休闲人生的营养品；更是人生喜怒哀乐的思考、丰富多彩的生活方式的表现。茶空间的盛行，让茶叶的前世今生都高光荣耀。

    今日大寒，寒夜客来茶当酒。茶台上酝酿着的温暖气息正不断地弥散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