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头客栈

  香山县的五桂山下有几个村庄，其中一条叫逢缘村，逢源村有一家客栈名为小石客栈。这天已是傍晚时分，一位穿东瀛柔道服的人来到门口，过了一会儿又往边上挪了挪，接着便背靠墙，一动不动地站着。客栈的老板娘向他微笑地点了点头，老板娘认识这位穿柔道服的人是因为他经常把自己在五桂山的山顶上酿的甘蔗甜酒用很实惠的价格卖给老板娘。这种甘蔗甜酒中原人没喝过，但是又非常好喝。甘蔗甜酒成了小石头客栈的特色，慕名想来尝一口鲜的客人们很多，客观上讲，甘蔗甜酒增加了小石头客栈的收入。

  客栈里的客人很少，只有几丁人在那喝着闷酒。在客栈里，每张桌子上都摆着一块黑色的鹅卵石，一些食客们说话的声音也很小，穿着柔道服的人背靠墙等着，一边用眯紧的、眼皮像绉纱的眼睛仔细打量房间。他的眼光上上下下搜索，终于发现在他对角线角落里的一张桌子，他便往那张桌子坐下。他板着脸，那张脸看不出有多大年纪，反正是灰灰的。他瘪陷的太阳穴发暗，嘴巴扭出了一种冷笑的神情。过了一会儿，他向小二要了一瓶玉冰烧与一碟椒盐烤花生。另外一个角落里坐着三个人，他知道他打量着的那三个人里有一个看到他了。角落里的那三个人，一个是铁匠，一个铜匠，剩下的那个是逢源村最有钱的人，坐铁器生意的。铁匠是个块头很大，骨架松松垮垮的，塌鼻梁，月牙眼，眼神迟缓。铜匠下巴很尖，几撇胡须挂在下巴上面。那有钱的商嘴上表情最为丰富，大概是香山县嘴上表情最丰富的人了。三个人喝茅台，那种酒非常贵。店小二刚上完晚餐的头一道菜，一碟烧鸡。

  最先看见穿道服的人的是铁匠。他赶紧把目光移开，放下手中的酒杯，神经兮兮地用大拇指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是唐暮阳，”他说，他平时很少说话，对别人的事情也不闻不问。”“哦，那个穿的这么奇怪的人吗？”富商说了。他是面对墙坐的，他把脑袋转过来一半看看后面。“请他过来好了。”“天哪，别呀。”铜匠说。“他不爱跟人聊天。”铁匠说。

富商除了嘴上的表情丰富之外，还长着一双充满欲望的眼睛，在这眼睛的背后心底里隐藏着多少关于财富、权力、色欲的欲望。

  富商用平淡的没有起伏的语调说“他穿的那件衣服是来自东瀛岛国，听说东瀛的武士才会穿这种衣服。"“他是东瀛人吗，日本人？”铁匠问。铁匠的偷瞄了穿道服的人一眼，用红红的、肉感的舌头舔了舔嘴角。

富商说“如果穿这种衣服的话，他可能会功夫。" “日本的功夫吗？ ” 铜匠问 "可能是吧，具体我也不清楚"富商答道。铜匠说到"听村民们讲，这个唐暮阳住在五桂山的山顶上的，自己有一二亩田地，种些粮食，养几只鸡，种一些甘蔗用来酿酒。他没有老婆自己一个独来独往。过着自给自足的生活。"

  "哦，是嘛，原来是穷鬼一个"富商撇了撇嘴唇不屑地说到。

铜匠还说到 "听说，他在五桂山的山林里能够像一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也时常有村名见到，他能在村民的屋舍中飞檐走壁。"

"哈哈"富商大笑。

"这样吧，我们来玩个游戏。"富商的脸微笑着说。"什么游戏？"铁匠问道。"你们一个是铁匠，一个是铜匠，两个人都长得高高大大的，你们两个去把那个穷鬼给揍一顿，揍赢了，我给你俩每人20两银子，如何？"

铁匠与铜匠一听，他们两个本来不想动粗的，但一听20两银子，足够他们半年的开销了。铁匠与铜匠两个同时拿起手中的酒杯，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他们俩走到穿道服的人的桌子前，目露凶光地说"唐暮阳，我们是来找你打架的，走，是好汉就给我到外面的小庭院去。"

  唐暮阳头也没抬，继续喝着酒杯里的玉冰烧说"我今天不想比武，再说，你们跟我不是一个层次的，我们之间有一条巨大的鸿沟。"

  客栈的左侧的一张桌子上有一位穿着藏青色长袍，左手缠着褐色的布带，带着一把苗刀的拳师。刚才的三个人都把精力集中到了穿道服的唐暮阳身上了，没有注意到这个带苗刀的拳师。拳师起身向唐暮阳那张桌子走去，这时铁匠与铜匠才注意到有个人向他们走来。

突然，一个拳头打在铁匠的脸中央，鼻梁瞬间被打断，又一拳打在铜匠的下巴，下巴被打裂。两人都没来得及喊叫就晕了倒在地上。这位拳师打晕铁匠与铜匠所用仅仅只用了1.5秒。

  唐暮阳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名大汉，心想:就这样的反应速度，这样的抗击打能力还说要跟我打架，唐暮阳苦笑了一下。

接着这位带着苗刀的拳师看向富商，富商顿时吓得额头冒冷汗。"你站起来" 拳师说，富商不敢不听他的话，站立起来，脸色发青，身体被吓的僵直。"站好了，别动。"，接着拳师抬腿一记侧身踢踢中了富商的腹部，顿时把富商肚子里的屎尿都流出，一坨大便从肛门喷涌而出。整个人也被踢的飞了起来，撞破客栈的门窗，从门窗外飞了出去，连摔带滚地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屁股刚刚喷出的那坨大便也被他的屁股压扁了。

  刚刚把晕那三个人的拳师就是大名鼎鼎河北第一高手，有"唐拳皇帝"之称的沧州小蛟龙。

  "出手挺快的嘛，大侠，谢了。" 唐暮阳道。拳师坐下说 "我能请你喝杯酒嘛。" "可以，这里的甘蔗甜酒很有名，可请我喝吗？" "当然可以。"

  两杯甘蔗甜酒摆在两个的桌面上，桌子的中间是一块黑色的鹅卵石。两人沉默了一会，拳师率先开口道"我看你穿着一身柔道服，你练的是东瀛的柔道吗。" "我在那呆过两年，我主要是吉普赛人的功夫。" "吉普赛人？！"

"那是什么功夫" 沧州小蛟龙问道。"如果直接翻译过来，叫罗姆伽樊，我给它取了一个中原人更能理解的名字，柔道地法。" "吉普赛人的功夫与东瀛人的柔道有相似之处，但又有很大的不同。"

  所以你特意去了东瀛学习柔道来完善吉普赛人的武术吗？沧州小蛟龙问道。"对的。" "那么你呢，练的什么。" "沧州唐拳" 唐暮阳点点头表示明了。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客栈里很安静。不一会，这次轮到唐暮阳率先发话了，"在我6岁那年，我们家被麻子帮全杀了，他们把我爹逼到五桂山悬崖那，我爹见悬崖下有一条河流，就把推下去，我掉进水里时，急流把我冲晕。当我醒来时，在一家吉普赛人的营地里，我们的吉普赛家族是木雅一族。他们给我起个吉普赛名字黄土木雅。后我跟随着这个民族四处流浪，四海为家。后来我爱上了酋长的女儿。" 说到这，唐暮阳喝了一个甘蔗甜酒。

  "后来如何" 小蛟龙问

唐暮阳再喝了一口甘蔗甜酒慢慢说到 "我们吉普赛人去过很多地方，酋长跟我说香山县是他见过的最孤独的地方，木雅家族要求一个终点，一个应许之地。菲律宾的塔威群岛。那里生活着一个民族他们一辈子都不上岸，生活在海洋里，我们吉普赛人就在塔威群岛的岸边定居，与巴瑶族进行海陆贸易，这就是我们的应许之地。

  "后来又如何" 小蛟龙追问

  "吉普赛人要与巴瑶族联姻，酋长把她的女儿嫁给了巴瑶族长的儿子。"

"你爱过一个女人吗？"唐暮阳问

  "小时候学功夫时爱过县里的一个姑娘，后来就不爱了。长大后常去青楼寻欢。"小蛟龙道。

"哈哈，你真是个浪子"双方都大笑起来。

"问世间情为何物，认识若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唐暮阳道。 我跟她一起一共29年零6天。唐暮阳把杯里的甘蔗甜酒一饮而尽，其实拍拍小蛟龙结实的肩膀说"当你真正爱上一个人时，你就会觉得生活充满了意义。时候不早了，我要走了，再见。"

沧州小蛟龙看着唐暮阳远去的背影，喊到: "兄台，改天我们切磋一下，我对柔道地法颇有兴趣。" 唐暮阳没有回头，摆了摆手，踏出了小石头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