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前的顶流“亚逼”,也无法逃脱时代的操弄

行文前先对被“亚逼”一词冒犯到的读者说一声抱歉。在这里仅指代追求、开拓“亚文化”的年轻人,并没有贬损某类人群的意思。

每个时代都有各自的悲哀,不管你是谁都无法逃脱时代的操弄。

一本八十年前的著作,道出了很多时代规律,在当下疫情、战争、民族主义抬头的世界,给予人震撼的共鸣感。

这本书便是茨威格的《昨日世界》,发行于1942年,距今刚好八十年。作者透过个人经历书写那个动荡的世界,不仅让我们了解作者跌宕的一生,它更像一面镜子,仍然映照着我们当前的时代。

生活在20世纪初期的茨威格,经历过欧洲文化的繁荣时期,亲历一战与战后的大萧条,作为一名犹太人,更是在二战时期遭受希特勒迫害,不得不辗转流亡,最终在巴西自杀。一名文学大师就这样在乱世中沉浮,放眼整个人类历史,恐怕所有看似独立的个体,都无法幸免于时代的海啸。

文艺青年茨威格

19世纪末,茨威格出生于维也纳,一个喜欢“附庸风雅”的“上流”犹太家庭。正如他对自己家庭的描述一样,自小茨威格便在艺术的耳濡目染中成长。对于文化他也有着自己独特的形容——“生活中最神圣的多余之事”。正是这样的成长环境中,茨威格早早地便再众多文化门类中,找到了自己的挚爱——文学。

学生时代的茨威格并不安于现状,即使有丰富的文化生活让他充实又快乐,但年轻的茨威格对当时学校刻板教条的教育风格极为不满,并直陈当时教育体制的弊端。

“他们的真正使命,不是带领我们向前,而是阻止我们向前;不是培养我们的心灵,而是要它尽可能驯服地适应既定的框架;不是增长我们的能量,而是要对我们的活力加以约束,使之平庸化。”

八十年后读到这样的话,你是否仍会有一丝共鸣?不得不慨叹,同样的驯化与束缚,在这个星球的某些地方一直没有什么变化啊。

年轻的茨威格像所有时代的年轻人一样,在艺术审美上,有着新的追求。对于父辈那一代,代表主流的艺术大师已经不再感兴趣,而是更推崇新一代的艺术家。现在看来,每个时代都有当时的“亚逼”青年,而在文化艺术领域就是这样一代一代地颠覆与更迭,使它不断褒有生命力。

随着茨威格在艺术领域中逐渐崭露头角,他的诗歌和小说被翻译为多国语言畅销海内外,他的剧作可以吸引当时最优秀的表演艺术家出演。当他的事业逐渐走向巅峰时,世界的局势忽而急转直下。书中作者对一战爆发前对于民众的两处描写,给我留下的深刻的印象。

乌云笼罩世界

首先在战争爆发前民众们秉持着普遍的乐观主义,没有人会相信战争的真正爆发,只把它当做外交官们互相恫吓的把戏。即使那时候德国已经开始征收战争税,法国也延长了服役期限。

另外的事件更加具体,是作者在法国小城图尔的电影院中的遭遇。当时银幕上在播放“世界新闻”,当德国皇帝威廉二世出现时,电影院里面的观众们纷纷发出了口哨声和激烈的跺脚声。面对这样的场景作者写到:

“这些善良的图尔人除了当地报纸上登载的政治和世界新闻,对外界便再无所知晓,但是在那一刻,他们就像疯了一般。这情景使我感到彻骨的寒冷。因为我感觉到,年复一年强调敌对的政治宣传在民众之中的危害是多么深,甚至连这样一座外省的小城,这些毫无恶意的市民和士兵都这样被煽动起对威廉皇帝和德国的仇视情绪,哪怕只是电影屏幕上匆匆而过的一个镜头,就能引起这样的骚动。”

引用这一段的过程中,仍能感受到与作者类似的“彻骨的寒冷”。随着媒体形式的发展,报纸、电视、互联网,人类获取信息变得越来越容易,不同阵营间虚假的、敌对的、民族主义的宣传永不停歇。服务于统治目的的新闻宣传在某些地方仍垄断着民众的认知。

战争的回响

随着战争的爆发,民众感受到了它的残酷与恐怖,但在另一方面,作者也指出,战争中成千上万的人们体验到了一众从未有过的感受:他们觉得自己是一个整体。的确,当人民有了统一的敌人,他们会更具凝聚力,会将矛头指向那个统一的敌人,内部的矛盾和问题便可以视而不见了。所以,不管什么时代,我们都需要“外面”的敌人,不管它是真实存在的还是假的。

“谣言””弥漫在战场内外,而作者对这部分的描述,不考虑时代背景的话还以为他在评论眼下的俄乌战争。

“这些散播谣言的无知的人啊,他们不知道,这种将地方士兵说得无比残忍的谣言,也是一种战争伎俩,就像弹药和飞机一样,是为战争服务的。”

战争中的荒唐性也延续至今。在一战中,莎士比亚的戏剧在德国被封禁,莫扎特和瓦格纳则被“赶出了”法国和英国的音乐厅。本来与战争无关的东西,也因为不同集团的敌对关系而被视为敌人。再看看我们现在,俄罗斯的运动员无法参加国际比赛,就连俄罗斯玩家的游戏账号都被封禁,荒唐被继承并发展出了21世纪版本。简直可笑。

战后的世界收获了短暂的休憩,茨威格也获得了一段时间的宁静生活,作者也讲述了这一时期的丰富见闻,不管是出访俄罗斯还是与墨索里尼的小纠葛,都在透露着时代的暗流仍然涌动,新的颠覆世界的力量蓄势待发了。最后希特勒登台了,可怕的乌云再次笼罩世界,作者的命运也随着着时代被吞没。

《昨日世界》仿佛一面镜子映照着我们的世界。八十年过去了,信息革命看似改变了世界,新技术包装出了一个美妙的物质世界,但在看似绚烂的表层下,又好像没有任何变化。八十年前的钳制人性的手段仍应用于现在,人们仍在重演战争的荒唐,不同阵营下人与人的敌对依然持续。即使茨威格生活在现代,恐怕也要问一句:这个世界会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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