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外面的敲门声将我吵醒,“苏小姐您的外卖到了。”
我缓慢的从床上坐起,在黑暗中找到拖鞋走向门口,打开门刺眼的阳光从缝隙中照进这狭小的房间。抬起手遮住了脸上的阳光,适应了光明后我从外卖员手中拿过外卖,便迅速将这扇能把我与外界隔绝的木门紧紧锁住。
简单吃了几口饭后就该喝药了,接连吞了数片白色颗粒,隐约记得这种药片吃的越多效果越好。
我不清楚这是把自己关进房间里的第几天,一周前父母接连病逝这个世界最终只剩下我一人孤零零的活着,暗无天日的生活已经压得我喘不过气。
环视一圈出租屋,目之所及的是堆满了外卖盒与生活必需品的空间。这里拥挤、潮湿、混乱,但我在这座压抑的房间里已经生活了数年。
就算这样我也从不允许自己哭泣,父母说那是懦弱无能的表现,一个男孩也曾说过我哭泣的样子最丑了。
“叮咚~”,手机的提示音在寂静的房间响起,异常突兀。
打开手机看到的并不是朋友的关心或担忧,而是门卫大爷催促我尽快把放在小区门口快递取走的信息,无奈只好穿上外套走出了几天没有踏出过的门槛。
可能太久没有出过门了,连走路都变得虚浮。
再次回到房间时手里多了一个充满可爱风的木质盒子,我明明记得最近应该不会有快递来到,但这个盒子又让我有一种熟悉的感觉。那一丝模糊的熟悉感让我迫切的想知道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但箱子上有一把小巧玲珑的密码锁,锁住了箱子里的秘密也防止了别人的窥视。
我努力回想着有可能的数字,我试过生日和银行卡的密码可惜都没有将那把锁打开,我不耐烦的站起身在房间里寻找能把密码锁撬开的工具。
却在起身的瞬间记起了一个已经消失在我生命中的日子‘10月13日’,我站在原地回忆着和那个日期有关的一切。
‘吧嗒’
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眼眶中滑落滴在木质的盒子上,在狭小的房间中中发出沉闷的声音,我摸着已是湿润的眼角,扯出一丝苦笑。
五年了,我终归还是没有忘掉。
我小心的拿起盒子抱在怀里,颤抖着将那串日期输入到密码锁中。‘哒’盒子上的锁打开了。一个信封和一枚古朴的玉佛吊坠呈现在眼前。
尘封的记忆开始回笼。五年前我还是一个刚刚迈入大学校园对未来有着无限期待的新时代女大学生,当时的我和他一起考进了同一所大学。
‘他’叫陈哲宇,我和他是从小玩到大的同学兼同桌,也是做了18年的邻居。父母在我们小的时候曾开玩笑给我们订下娃娃亲,虽然是一句玩笑话但我和他却当了真。
就在我们这一辈子已经认准了对方的时候,上天却和我开了个的玩笑。10月13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日子,这一天是他的生日也是......。
忌日。
毕竟没有人能想到上午才刚刚见过面的人,不久后竟然会传来死讯。也是在那天我第一次体会到了绝望的含义。
那时的我们还在不久前写了一封送给对方五年后的信,还在幻想五年后的我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在分别把信件封存在我们精心挑选的盒子里,设定好时间后将它们封存在邮局里。
那时我们的感情是如此的热烈如此的经久不息,甚至可以从对方干净的眼眸中看见自己的倒影。
但一切来的又是那么突然,让人猝不及防。前一刻还在眼前笑嘻嘻对你耳边唠叨的人却在下一秒传来车祸的讯息。我们之前已经说好等他回来就一起去买蛋糕为他单独庆生。明明这一切是那样的稀疏平常,就好像今天如此明天依旧如此。
那天上午我们分开后他便请假回家去找他的父母,但在一家人送他回来的路上和一个醉酒的卡车司机发生了碰撞,最终车子侧翻掉进了江里。
搜查队在冰冷的江水里打捞了三天才将他们找到,可就算如此这一切也已经回不去了。这件事对我来说打击太过巨大,那段时间我患上了抑郁症,便开始休学在家专心修养。
一年后我的病情也有了些许好转,但我再也回不去我们一起牵手走过的校园了。那里的一切都会让我再次想起他,近而加重我的病情。
就此我生命中的那束光消失在了那场车祸里。
回忆到此终止,回过神我慢慢的低下头拿起盒子里的那封信,这一刻我竟开始胆怯,我害怕看到信里的内容害怕当时想象中的生活和现实的巨大差距。犹豫良久后鼓起勇气拆开信封。
我嗅着从信纸上传来的气味泪水不自觉的涌出,但我怕泪水会打湿那封来自五年前的信件便撇过头去。想想都觉得好笑,我可不是一个轻易流泪的人啊。他曾说过我哭泣的样子特别丑,但他又可曾想过我的眼泪是因谁流下。
低头看着信纸上清秀的字迹一时出神,回过头来开始仔细阅读信上的内容。
小欣怡:
亲爱的欣怡现在应该已经是五年后了吧,想必看这封信的时候我一定就坐在你身旁看着你写给我的那封,当时你可是神秘兮兮的一眼都不给我看,你说五年后你是不是已经和我在一起了,虽然现在说这句话我还有点害羞但想到五年后的我们肯定以是老夫老妻,你也应该习惯了我对你的喜欢了吧。
欣怡看见盒子里的项链了吗,那是我姥姥留给我母亲的说要传给她的孙媳妇,现在我就先放在盒子里留到五年后在送给你,这样我这辈子就非你不可了。
欣怡你要相信现在的我非常爱你,但五年后的我会比现在更爱你。(手动比心)
最爱你的陈哲宇
2016年10月13日
读完这封绝笔信我出奇的平静,就好像一切本该如此。是啊如果当初什么都没有发生,那我们应该就会像信里说的那样幸福吧。我看着安静躺在木盒里的那串项链那是一座翡翠玉佛。
伸手将那串项链拿出来时身体开始剧烈颤抖,我平静心情下所隐藏的还是被身体的颤抖所击碎。
努力压下心底的悲戚,拿起他最后留给我的那串项链细细端详,终是没有忍住泪水滴在吊坠上。眼前迸发出刺眼的白光。
随之,大脑开始恍惚感觉身体变得扭曲,强烈的困意席卷而来眼前一黑便彻底昏迷过去。
“唔,好痛。”
我按着太阳穴缓慢站起身还没有彻底清醒就被一旁的男生拽住,“苏欣怡你干什么上课呢快坐下。”一双大手将我拽住。
这个声音好熟悉我低头看像他。
嘴巴,眼睛和当初的那个人是如此相像不对应该说一模一样,这应该是五年内第一次活生生的看到这张脸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怔怔地看着他。
还未等我出声,他就将我拽倒在椅子上,他压低声线看着我说“你站起来做什么感紧坐下被看到你就废了。”
“苏欣怡,你有事情吗?”随即一道严厉的声音传来,我好奇的望去这个人怎么那么像我的大学老师。
我下意识的想解释些什么,但张开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下去只好低下头,这时余光看到窗外飘扬的横幅上写着‘欢迎2016届新生来到梦起始的地方。’怎么可能今年不应该已经是2021届了,怎么会……
而在我思绪乱飞的时间,已经有人替我回答了老师的问题。“老师刚才苏欣怡同学和我说她的身体有一点不舒服,想和您请个假让我送她去一趟医务室。”陈哲宇站起身淡定的看向老师,真挚的眼神让我都觉得事实就是如此。
站在讲台上的老师疑惑的看了看我最后还是挥挥手让我们离开,老师的话音刚落陈哲宇就抱起我走向门口毫不顾忌身后教室里传来的惊叹声。我僵住了下一刻脸颊瞬间升起朵朵红云,我试探性的挣扎几下反而让他抱的更紧。
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的我只能被他牵着鼻子走,恍惚中我从他的臂膀里抬起头看着那青春张扬的脸是那么真实,这里是梦境吗?不然我怎么会再次见到他。
我躺在他的怀里听着咚咚的心跳声,我的心跳声很快甚至压过了他说话的声音。他走到一个空旷的花坛旁将我放下,我们谁都没有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对方直到泪水充斥我的眼眶才使他冰冷表情出现了龟裂。
“是我的错不要哭了好不好,我到时候会回去参见宴会的。”他走到我身旁轻轻揉了揉我的头顶,“我只是想在生日那天能够和你待在一起。”
这句话像是把我推进了无边的黑暗,冰冷蔓延全身我记起了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