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

一  相遇

“今晚的第一个拍卖品是著名画家苏静姝的画作《性侵》。现在可以开始报价。“

“2613号起叫价50万“

“55万、60万、70万、75万、80万、90万、 “

“8203号90万、90万“

90万一次、90万两次“

“好，2613号100万”

“8203号再次举牌105万“

“2613号继续举牌120万“

静姝在台下紧张得手心一直出汗。这个价位已经出乎她的预想很多。两位举牌人依然在乐此不疲。其中一位8203坐在静姝的前排。背影看去估摸三十岁，发型打理地也精致，是两鬓剃短的背头，杰西亚的条纹西装，举牌的右手是干净的，没有戒指。

“8203号150万”

“2613号160万”

静姝觉得这已是极致，心中暗暗生喜。

前排举起右手，用食指比划出1，

“8203号1万。”

三四秒过去，另一位举牌人不见反应。

“161万一次，161万两次，161万三次”

拍卖槌终于落下。

“8203号！”

      静姝上台和8203号签署成效确认书时，仔细打量这位高价买下作品的男士。觉得对方应该有1米85左右。衡量标准是拍照时，自己163的个头穿上10厘米的高跟鞋，依然在他的脖颈。对方没有穿带跟的皮鞋，是一双黑色棉拖鞋。她没有过问。也没有刻意表现出不解和惊讶，只是多看了几眼，正好撞上他的眼神，静姝脸有点热，怕他误会自己的心思，毕竟这种打扮总会引起关注，她多看几眼能理解。

       拍照时，静姝还闻见8203喷了香水，是那种温柔且不具攻击性的味道。静姝说不上名字，她从来没有买过香水喷过香水。后来回忆起第一次见面，静姝提起最多的也是他身上的味道。还有买受人一栏他的名字：易江沅。

 静姝觉得这名字好看也好听。

       静姝身边还没有过易氏的朋友。觉得这个姓氏起名字也算比较百搭。她忽而想起继父以前有个朋友，经常来家里聊天，静姝称她：易叔叔。这个叔叔身量也高，总是穿一身黑色的西装，脚上总是蹬一双擦拭得明亮的皮鞋，好像从来没有弄脏过，更别说穿棉拖之类的鞋子。

       能想起这么久远的人。大概是那个叔叔给静姝留下的记忆还算比较深刻。静姝当时也才12岁的样子，叔叔、继父和母亲总把他们作为玩笑的谈资。叔叔有一个儿子，比静姝轻三岁，也是他们告诉静姝的，他们自始至终都未谋面。大人们之间好像很热衷于开玩笑时附带上自家的小孩。静姝不知道继父和母亲说长大把她嫁给叔叔的儿子这种话是不是真的。叔叔每次听到这些话，就大笑，五官被挤成一团，像老鼠的脸。好像这件事情已经成真了一样。应该是这件事，静姝对那个叔叔没有完全忘记。

        易江沅长得不像三十岁，穿着老练些，五官比穿着尚轻。眉毛浓又黑，像两只黑虫子挂在脸上，倒像是专门纹得。眼间距稍宽些，似比目鱼。鼻梁的线条又像极鲨鱼露在海面上的鳍，这种鼻梁的透气性会好些。他长了一副鱼颜，故显得年轻很多。大约比背影轻四五岁。

       静姝面对比自己年纪轻的男性，不自然得流露出局促，脸上又是不卑的神情。握手前，静姝背过手，将手心的汗渍在裙子上擦了擦。这条红色绸缎收身裙，是为了此次拍卖会挑选的，也是花了大价钱。女人在这时候，管不了太多，恨不得忘记年龄。

 易江沅后来回忆说，我看见你裙子腰间那儿泛黑的手印，就知道你是对我有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