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天之下
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
莫非王臣
一尺白绫断人心
自古帝王皆寡情
“奉天承运,诏曰......
于爱卿之子白启英勇善战,为国捐躯,誓死捍卫国土!以国之最高礼遇厚葬!
钦此”
“白泽将军,节哀!”一位不男不女的人昧着良心说着以上话语,匆匆离去。
乐者鸣乐,黄纸漫天,泣声哀哀,白衣守灵,告慰亡者。
白泽抹了眼泪便交代贴身手下办事,“也不能让吾儿就这么孤零零的走!”过了不久,三三两两女子哭哭啼啼被黑压压一群人带到深山老林。
“什么人,正大光明不会吗?”话音刚落,绣花针秒从一笑袖口飞出,
“嗖嗖......”
毒针像雷达一样精准扫射在黑影人的胸口上,寂静的草丛中突然有了一些不规则的旋律。
“快跑!”
文锦带着哭腔喊了一声,“一剑!对不起!”丢下一剑,独自一人踉踉跄跄飞速逃跑。
“主上,我这就去处理!”家仆低着头,拿出续命的精神等待他们主上发落。
“免了,被我的暗器所伤,想必也活不了几个时辰!”一笑拽着梦坞的手,奶凶对着梦坞轻声说道。
“这正大光明从你嘴里冒出来,岂不是有点暴殄天物!”梦坞猛的踩了一笑一脚,逃脱了一笑的魔爪,但看到一笑淡定看着自己,吓得梦坞立马乖巧合上了嘴。
手下人看此情景,纷纷回避、退下。
“渣球!没我什么事了,我…这就撤了。”梦坞拿出百米冲刺的劲儿,一边说着,一边开溜......
一笑竟然无视梦坞,看着轮月,邪魅笑了笑,“来人,把最有娴熟工作素养的人给我抓来,关...禁闭!”
“啊……是是,主上。还是老规矩?”跟班人见一笑没说话走进屋里,大家都松了一口气,一笑突然回头,“这位公子,会变脸!可要再......”吓得手下人立马用布蒙住梦坞眼睛,绑着梦坞双手,顺溜的把梦坞扔到马车内,娴熟的技能架起马车,驰骋一笑府邸。
“好你个渣球,我要用木炭渣渣烧了你…还有你的府邸,全烧了......”
驾车的两人熟练拿起棉花球塞进自己耳朵里,两耳不闻窗内事,偷得浮生半日闲,确保只能听到蝉叫声,两人才一前一后,摘除棉花球,议论起了刚发生的一切。
“诶,你说?会是谁呢?被主上毒针所伤?”右边家仆问着左边家仆。
一剑在草丛堆里晃来晃去,头晕的也找不到北,像是迷了路,百感急躁!“一笑长大了,知道斩草除根了,我也放心一些。”话刚说完,收起面部笑容。壮烈倒地后也只是惊动了几片落叶,那落叶飘飘浮浮降落在一剑脸颊上。此时,也许只能是落叶安慰一剑了,凉风吹来,草丛的凉意更浓了一些。
“研制毒针的江湖人士屡见不鲜,都是些拿不上台面的江湖戏把子,不提也罢。只不过......”
“我的天嘞...兄弟,就别卖关子了,开讲吧!”右边家仆着急想知道,眼睛里突然有了光,催促左边家仆说下去。
️️
“一壶好酒!”左边驾车家仆得意看着右边家仆说着。
“得嘞,一壶就一壶吧!”右边家仆秒变铁粉,眼神透着光,期待着主上的毒针到底是什么做的。
“听说,主上可是跟在玄机仙姑身边长大的,玄机仙姑最擅长什么,巫蛊之术啊!只要毒针从主上这边发出的,三更就不说了,五更的太阳肯定是见不着了!”
“都冒出汗了,别卖关子了,说正题,毒针到底是什么做的。”右边家仆急促催促着左边家仆。
“我要是知道是什么做的,我还在这!只知道,这毒针上有最毒的“黑曼巴”的毒汁,具体的,不详了。
注释:黑曼巴是一种毒蛇,沾染毒针,很快就会死去。
右边的家仆身体不自觉抽筋几次,“不好,车内的公子?”
左边的家仆连打几个寒颤,两人一同急速往车内望去,看着梦坞睡入梦乡,才安心架着马车驰骋着,继续娴熟八卦着。
梦坞听了“黑曼巴”三个字,心里咯噔一下,“这一笑,怎么都使用上了师父禁用的毒针了。想必,也是无路可走,才出此下策的。不会的,一笑肯定还是那个一笑。”
梦坞无奈看着自己现在的糗样,“我不能再浪费时间了,速速把锦盒放回浮恩禅庙才是上策。”
马蹄突然急刹,“哎呦喂,撞的我脑袋瓜子!”梦坞脑袋上冒出无数个密密麻麻的星星点点,驾马车的仆人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都捂上嘴巴,看着前方。坐在车内的梦坞那着急的,踢打着车子,再不把梦坞放出来,这车轿子只能是车盖光秃秃耸立在大地上。
家仆两人忙着把梦坞扶到外面,把梦坞眼部的蒙布扯掉。两人竟然架起梦坞朝着惊恐的现场走去。
三三两两的啼哭声,后面还跟着一大帮子人,手里还拿着琉璃烛灯,“这是要把这些姑娘杀......了?”梦坞小声说着,三人立马相互望着对方,终就还是否决了这个想法,摇着头,继续观望。
“活埋!”梦坞话音刚落,三人点头认可了这句话,快速、竞走式,慢慢离活埋现场更近一点。
“不要哭啦!你们这些娘娘家的,要感到荣幸,主子生前有亏待你们吗?殉葬也是你们的光荣使命,早晚都要走这一步的。把这个喝了,等下也好走一些,哎.......”
“她们喝的都是些什么?”梦坞好奇自言自语说起来,不料,一家仆还真回答起了梦坞的话,“那是安乐死”。
梦坞又继续说着,“安乐死是什么玩意?”
回答梦坞的家仆继续说着,“毒性类似砒霜,迷魂散之类的。当时是不知道了,一旦醒来后......”
“哎......是在吃人啊!”
另一家仆着急说出口,“醒来后,姑娘们发现自己躺在墓里,那种痛苦、悲泣、绝望、恐惧,哎......”
这回,三人同声说出,“造孽啊!”
“那救不救?”三人听到这句话,相互看看,确认不是从自己嘴巴里发出来的,三人猛地朝着自己身后望去,“主...上...!”
“一笑!”
一笑娴熟的工作素养被激活,居然现场指挥演说起来,“只能等......你们看,这些姑娘。”一笑又指着另外一堆人,大家又把目光锁定在一笑手指的地方,“再看看,这些男家仆,站在男家仆后面黑压压一片,手里拿着宝剑的。你们有把握干掉他们吗?”
都摇着头,继续观望!
“这么大的阵势,只有......”
“最起码是二品以上官员才有的阵容!”梦坞小声说着,一笑像是老父亲满意女儿的发言望着梦坞,“还算有点见识!”
梦坞和家仆一样,死死盯着作案现场,却没怎么注意一笑说些什么。
一阵阵惨叫响彻山林,咚...咚...咚...六个姑娘一个个被强制推到墓穴里,鬼哭狼嚎,凄凄惨惨。树上的乌鸦都闭上了嘴,忙着迁移,风也失去了自己的霸气,静静的听着姑娘们的哭诉。
“这些该死的仆人,对主子交代的事,倒是卖命,但对着自己的同伙,倒是痛下杀心。”一家仆说着,一家仆应和着,“是啊!人心多可怕!”
“这怎么都不出来!这要确保这些姑娘都没气了,才肯安心出来吗?这比渣球还渣球!”
一笑堵住了梦坞的嘴,几人看着黑衣人拿着琉璃烛灯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大家都屏住了呼吸,躲在草丛里,一动不敢动。
那梦坞呢?自己光看着局势的发展,却忘记自己手还绑着绳子,梦坞眼前突然一黑,一笑用衣袖挡住梦坞脸部,梦坞只能被动靠在一笑怀里,憋气憋地梦坞呼吸都有点困难。
当黑衣人朝着一笑、梦坞走来时,黑衣人好像发现了什么,朝着一笑、梦坞相反的方向快步走去。
谁知道呢,就在梦坞靠着一笑怀里大口喘气之时,黑衣人又从相反的方向折回一笑他们这边来。家仆的好耐心消散殆尽,家仆向一笑打了一个手势,平行切割手势,一笑点点头。
快如闪电,黑衣人与黑衣人手里的烛灯一同倒在梦坞面前。借助烛灯的照射下,黑衣人的眼睛死死盯着梦坞,此时,梦坞的汗毛都立了起来,条件反射,捂住嘴巴,再次躲进一笑怀里。
一笑幸灾乐祸安慰起了梦坞,家仆们用带有缝隙的双手捂住自己眼睛,嗑CP的姿势,看着面前两人撒狗粮,一波又一波的狗粮吃得家仆直摇头,一笑一个眼神就让家仆们眼睛乖乖朝着犯案现场望去。
“主上,大部队好像要离开了!只留了两三人在墓穴外。”梦坞听了这话,立马朝着犯案现场瞧去。“快给爷我解了绳子,救姑娘们,快啊!”
家仆看见一笑的手势,没搭理梦坞,家仆来到墓穴旁,左右观察,发现墓穴并没有真正合上,相互打气,熟清熟路解决了看守的人,手拿烛灯,向一笑打了个安全的手势,家仆两人进入墓穴。
“渣球,你不是最喜欢姑娘的嘛,还愣着作甚?快啊,解开绳子!英雄救美啊!”
梦坞重复着此句话,一笑用棉花球塞入耳朵里,静静看着梦坞对自己吼叫。
一家仆气喘吁吁跑到一笑面前,“主上,情况有点失控,要不要亲自进去看看!”
一笑朝着梦坞淡淡笑了笑,“变清淡了,喜欢素味的...公子...带走!”
家仆押着梦坞在前,一笑随后,向着墓穴里走去。
还没走进墓穴,嚎叫声,干吼声,震耳欲聋。再走近一点,见一家仆停留在墓穴外,来回闲逛。
一家仆押着梦坞往墓穴里面走,跟其后走来的便是一笑。
稀稀点点的烛灯照耀下,见一姑娘着急抠自己的喉咙,拼命哀嚎着向外吐出唾沫;朝着唾沫的地方望去,一姑娘先是坐地挣扎,接着慢慢躺在地上,双脚开始挣扎起来,时不时还踹着旁边打坐的姑娘。
打坐的姑娘那真是淡定自如,竟然手持佛珠,默默念起佛经来,不吵不闹。
诡异的动作,诡异的环境,淡定的姑娘,看得大家汗毛直竖,连打几个喷嚏。
梦坞奇怪望着四周,“奇了怪了,不是六个姑娘吗?还有三个呢?”
家仆向四周望了望,朝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一笑已经开始戒备,随时准备战斗的态势向四周扫视着。
一声水滴响彻墓穴,淡定姑娘淡定瞥了一眼梦坞他们。
“那三个,已经变成鬼了。不要碰这里的东西,到处都布了水银,就连我们的体内都灌入大量的水银,还是去其他处倒斗吧!”
梦坞上前询问,不料,被一笑的手拦住,梦坞翻眼,很是无奈站在原地问起,“姑娘,跑吧!”
“跑到哪里去,灌入水银之人,能跑多远,能撑多久!”说完,淡定姑娘继续念起她的佛经来。
“主上,这边有情况!”梦坞、一笑朝着家仆的方向快步走去。
三人向着棺材里望去,一笑顺了家仆手里的剑,戳梦坞的衣袖,撕下衣袖的布料,布料揉成团子,塞进梦坞鼻孔里,对着家仆说,“捂住鼻子,尸体有毒气。”说完自己也将布料塞入鼻孔。
一对男女相拥,男子穿着华丽,面部表情温和,面部略有尸斑。吓得大家急忙转向女子那里。
女子依旧穿着华丽,佩戴凤冠,娇小的身躯相拥在男子的怀里。
梦坞看到这里,湿润了眼睛,先是一滴、两滴往外流,接着就不能控制眼泪,不停地往外扑,“违背人性,八成这姑娘是活着放入棺材里的!”
家仆不是很理解,家仆眼睛虽有湿润,那也是被感动的,不像梦坞,梦坞流泪是愤怒。家仆不理解,用异样的神情瞪着梦坞,“这么感人,爱情多伟大,哪有什么违背人性的?”
一笑疑惑看了看梦坞,用布包裹着手,仔细翻了翻女子周围,指了指女子脖子,“的确违背人性!”家仆、梦坞向着女子脖子望去,有刀迹。
“这男子...白...启?死了?怎么埋在这......”梦坞脱口而出,发现自己暴露了,忙着暖场,“白...衣服看起来有点起...起皱啊。”
一笑猛地拽住梦坞的手,“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个江湖混混,讨口饭吃。”梦坞心里紧张万分,这要是一笑认出我也罢,性命倒是不会丢,万一让文锦知道我在这,我还能活着回去吗?梦坞继续装着,“凶什么凶,你突然看见棺材里有人,你不怕吗?”
家仆随口答了一句,“是有点瘆得慌!”
一笑时不时观察梦坞,继续讲解道,“想必此女子是活活被人灌了水银之类的,强行被人摆出这个造型,如正常死亡,身体都是僵硬的,无法摆出相拥的造型。你们再看,手臂,脖子都有刀印,想必身体也有刀印。水银灌入全身,然后再次缝合,这样操作,尸体很久都不会腐烂,达到永葆青春的效果。”
一笑心中有大大的问号,为什么白启会埋在这里,白泽世家发生了什么,一大堆问号涌上心头??????????
“玛德巴子,真是绝了,狗痒痒的,没王法了不成!”家仆的突然大声怒骂,让一笑和梦坞猛得回过神来。
“这姑娘看起来年龄还挺小的。”梦坞吐了一口气,又开启了正常吐槽模式。
一笑苦笑说道,“这就是至高的王法!”
梦坞并没有被一笑的见识多广所倾心,反而觉得一笑对水银灌入这事很了解,好像自己就做过此类的事情一样。
梦坞又怕一笑当场识破自己,憋了一会,还是开了口,“渣球,感觉这事你很熟悉似的?”
一笑咳嗽两声,又顿了顿,“经商时,道听途说罢了,不知今日,还真见着了!”
“哦!是吗?”梦坞神情有点严肃起来应和着。
家仆一边愤恨骂着,一边先离开棺材,来到淡定姑娘她们这边,梦坞也默默不说话,往家仆所走的方向快步急行。
家仆也不知自己骂的人,可是当今无恶不作的白泽世家父子,要是知道,不知家仆有何感想?
空荡荡只剩下一笑一人面对着相拥的男女,一笑深深鞠上一躬,“希望是真的生同衾,死同穴!白启兄,走好!”随后,一笑迈起脚步与梦坞他们会合去了。
当三人来到姑娘们面前,姑娘们已经安静躺在地面上睡着了,双腿都是开衩的姿势,想必是挣扎了许久。
家仆上前确认有没有活的,家仆无奈的神情,让梦坞、一笑明白,又是一个个悲剧。
家仆给了姑娘们最后的尊严,一次次给姑娘们合上嘴、闭上眼、摆好体面的姿势,三人默哀,一声不吭往墓穴外走。
墓穴外的家仆着急想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想问却又不敢问,干着急的跟在三人身后,离去。
“还真是至高王权。”梦坞跺了跺脚,气得又冒出眼泪来。一笑掀起马车后帘,拼命让眼泪憋在眼球里,静静望着墓穴的方向。
只有马蹄声,嘀嗒,哒哒响彻丛林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