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

“喂,那谁,之前可说好了,没酒就别想要我的桃木枝”

桃夭隔着老远就看到了方祐跟个面团子似的,从清屿山崎岖的小道上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临近了还被藤蔓绊了个狗啃泥。

“噗……”她被这座山困住了这么多年,难得遇到个傻子,实在觉得有意思极了。

“你再摔一下给我瞅瞅,就,就刚刚那姿势”

方祐觉得有点尴尬,脸有些发烫。刚刚自己的样子肯定蠢死了,他想。“快呀,你怎么还不摔,是不是要我拿桃枝抽你!”

桃夭恶趣味上来了,就有些不依不饶,她根源受损,只能维持着一个8岁女孩的身形,坐在一株参天桃树上,冲着树底下的“面团子”摆出一个自认为万分狰狞的表情。

阳光从繁茂的叶隙间零零散散的洒在桃夭的身上,又晃进了方祐的眼睛里。他刷的一下猛的低了头,面红耳赤,手足无措的紧。只晃悠着走到了藤蔓处又结结实实摔了一下。

桃夭笑翻了,这人果真是个傻子,她想。

“喂,小孩,过来,今天你祖宗我心情好,没带酒也无妨,说说,这桃木,你要哪节,祖宗我送你”

方祐擦了擦脸上的灰,小跑着过来“我不是来要桃木的”他着急着辩白

“哦?那你这难不成是要我妖丹?啧,野心还不小啊”桃夭弹了个响指直接把方祐从地上拎了上去,浮在空中,准备直接摔死做花肥。

“不,不是,我不要妖丹”他还尚小,十一二岁的年龄,有些事还分不清,也不清楚这妖怪存了怎样的心思,只遂着自己的心意把话说出口“我,是想陪陪你”

桃夭活了这万千年,有说恨她要杀她的,有说爱她喜欢她的,还头一次听见陪这么个新鲜的字眼,更何况是从这么个寿命还不够她一条根须长的凡人嘴里说出来,简直是要笑岔了气。

“哈哈哈哈哈,陪我?”她凑到了方祐的面前,笑浮在脸上却不达眼底。“呵,小家伙,冲着你这句话,你死了我会去你墓上瞅一眼的”

她乐呵的直接在空中打了个滚。然后将这面团子似的小孩送到了地上“别来了,告诉你们观里的老秃驴,别搞这些有的没的,没用,祖宗我被这山困了这么多年,可铁石心肠的很”

方祐觉得自己又被误会了,着急着想去解释,却被桃夭设的结界弹了回来。他站在结界外守了一阵,然后从储物袋里摸出了酒酿一壶一壶的往外拿,垒在一起,想了想又掏了张留言纸鹤“师父他们不知道我来了禁地,我说的都是真的”他觉得自己真是委屈极了,用手摸了摸结界,又被弹的翻了个跟头。

桃夭隐在桃树本体里百无聊赖,看他在结界外面磨磨蹭蹭的实在是失了耐心,一个桃枝直接将人甩到了道观边的的灌木丛里,然后乐呵乐呵的直接坐在了酒堆里喝了个烂醉“人啊,真的是越无知越可笑”

喝的有点朦胧了,有些被刻意忘记的事又重新浮现了上来。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阿渡。何时自己也说过这样的话?她用手在眼前挥了挥,然后又笑了,真蠢啊……

清屿山道观,方祐从灌木丛里爬起来,然后面不改色的往观里走。

“师兄,你这是,被打劫了?”迎面的师兄弟诧异的几乎目瞪口呆,这论谁看到个平时仙风道骨的少年猛的变的灰头土脸,衣服被划破了几道,衣带还断了,都不由的瞎想“那,那,那匪徒,竟然还劫了色!!!”不知谁一声惊呼,方祐莫名联想桃夭如果劫他色的情形,脸刷的一下变的通红“胡说些什么!”他为自己的这个想法羞愧的几近落荒而逃。

留下的一伙儿师兄弟们面如土色的站着,“完了完了,看师兄这个架势,怕是真着道了,咱清屿山道观这么一颗好草就这么被毁了,被毁了!”“我们得为师兄报仇!”“对,得去报仇”一伙人像是突然有了一个集体的目标,开始谋划着商量计策。

方祐还不知道他这一跑给自己后面惹出了多大的烂摊子,只下定了决心好好修炼,最起码能破了桃夭的结界,他想见她。于是,清屿山道观难得出现了一股向上的风气,以方祐为首的一伙子少年夜以继日的开始勤学道术,倒使得教习的师父们诧异了一阵。

“师兄想来应该是被刺激很了,修行起来都不要命”陈子朗在日常召开的除匪行动组中感叹了一阵,“都要照着大师兄的架势好好修炼啊,能否给师兄报仇雪恨可就落在我们身上了,随时注意师兄的行动,他一有行动立即通知”“好的,二师兄,没问题,二师兄”一伙儿少年郑重的点了点头。

“你们在干什么?”方祐皱着眉头,看着围成一团的师弟师妹们,觉得最近有点不正常,总觉得被人监视了,但细寻又查不出什么。

“没什么没什么,大师兄,你放心,我们都懂”陈子朗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跑开了。

“……”方祐觉得很是莫名其妙。

在突破了一个大境界后,他又偷偷上了去往禁地的路。藏在暗处的师弟在传音牌里说了声行动,便跟了上去。

一条小道拐了七八个弯,陈子朗在看到他跨入了禁地的范围后,心里咯噔了一下。“二师兄,跟还是不,不,不跟……”躲在后面最小的少年说话都有点哆嗦“师门规矩,闯入禁地,可是要被关静域的,没个几十年,可出不来,说不定,都都,都死在里面了。”他吓的紧了,声线有些发尖,周围的人不约而同的摸摸后背,想往后缩,但又觉得不地道,便僵住了。

陈子朗看了看他们,又瞧了瞧方祐进去的方向,挣扎了一瞬“总得把大师兄带回来。你们先回去,若是丑时我还没带他回来,你们便赶紧告诉师傅,静域好歹还能活个一半的机率,禁地可就难了,这里面镇着的可是一只大妖,分头行动,速去”

“师兄,那你,你可要小心”

“嗯”陈子朗应了声,握紧了手里的七星剑便直愣愣的闯了进去。

躺在桃木树梢数星星越数越清醒的某妖在感觉到了两股不同的气息进入了她的领域范围后眨了眨眼,嘿,有意思,她不找这人间的乐子,这人间的乐子还偏偏送上门来了。

在禁地外围绕了几圈后,陈子朗有些后悔了,不知道是他自己太紧张还是是被哪个小妖盯住了,从进来为止,他总共摔了十几个跟头,且还都是脸朝下。鼻梁有些发疼,用手摸一摸,流血了“嘶……”在又被根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藤蔓绊倒后,所有的小心翼翼与紧张都转成了怒气,七星剑出鞘,寒气四起,剑意已初见端倪。

“何方小妖在此捣乱!有本事出来,我们打一架,躲躲藏藏算什么本事”话音未落,嘭的一声,脚下的泥土突然下陷,连人带剑的吞了进去。

“外围那二傻子是你师弟?”桃夭叠着腿,乐不可支的倚在桃木上,“嘿,两个傻子凑一起,我给带过来了”

方祐还没细想明白,就看见身边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沾满泥的东西啾的一下从土里冒出来。他下意识的踹了一脚,在听到一声惨叫后,才恍然明白这是个什么东西。

“师弟!”方祐连忙将人扶起,方子朗像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痛哭流涕“大师兄,我被妖怪弄死了,可我连妖怪的面都没见着,我就被弄死了……”

桃夭笑的差点从树上栽下来,“清屿观要是换掌门了,祖宗我肯定投你一票,这妥妥的就是个妖界的救世主啊”她被自己的话给逗的翻下来,滚到了地上。

“你没死”方祐拍了拍他的肩膀,“下来,这里是禁地,快把脸擦一擦,像什么样子”

“我没死!”方子朗像个蚂蚱似的弹了下来,看了看方祐又环顾四周,方圆十里寸草不生,只一株参天的桃木孤零零的长着,叶片一半发黄一半翠绿。庞大的妖力从桃木根源处四溢开来,似乎还夹杂着点说不清楚的腐朽气息,桃木下,一个仿若从画卷中走出来的小人盘着腿,托着下巴,笑意盈盈的盯着他,他正想多看几眼,却被方祐挡住了视线。

“师门规矩,私闯禁地,是要被关静域的,你不想活了?”这么一打岔,他才想起了来此的目的“师兄,先别多说,趁着师傅还没发现,先跟我回去”

“嘿,已经晚喽,老秃驴们过来了”桃夭打了个呵欠,“啧,乐子没了”

清屿道观的掌门携着一众长老闯了进来“桃妖,私掳我观道童,你是要毁了契约吗”一伙子少年躲在后面看到方祐和方子朗没事,舒了一口气。

“嘿,归一老道,你这话说的让我可就不爱听了,你们说,我掳了吗?”她托着下巴,冲着方祐他们懒散散的瞟了眼。

“掳了,掳了,师傅!就是这个妖怪把我和师兄从观里掳了过来,幸亏你们来了,不然徒儿可就见不到您了”方子朗边含泪控诉边拉了拉方祐的袍子,试图让他也说个几句,却被方祐清冷的眼神盯的有些不知所措。

“我是自愿前来,和桃夭无关。师弟,是为了寻我”方祐把袍子一摆,径直跪了下去“静域之罚,弟子无怨”

“哈,老秃驴,可听清了?”桃夭看着跪在地上的少年,突然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起来。

“当年叶清渡以身殉道,化了这么个阵法,又把我当成阵眼强行压制于此。这破地儿,祖宗我镇守了这么些年,可也是厌倦了。啧,你说,若是这不小心让我逃了出来。老秃驴,你猜,是魔气溢开的快还是我屠了你们快呐?”

桃夭的眼前仿若又出现了当初自己穿着一身凤冠霞帔,满心欢喜,却被抽去了精魄强行以桃木本体化为阵眼的情形。

“我不能让这魔气毁了所有人,桃夭,你能懂吗?”叶清渡临死前这般问她。她没回答,她实在不是个胸怀天地的人,她懂,但是不甘愿,不情愿,她恨!

清屿山道观,戒堂的门口,齐压压跪满了一排人“师傅,放过大师兄吧,师傅!”齐云长老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们在这干嘛?火上浇油还是煽风点火啊,掌门本来就在气头上,你们这一嚷嚷,还想你师兄活吗?兔崽子们,都给我滚去修炼去!”

戒堂内,归一背着手看着这个最有天赋的弟子,怒急了语气反而平淡了下来。“师门的戒条背一遍”

“天下之道,皆出其心。入我其门者,需以拯救万民为己任,除魔卫道,祐我苍生,一戒自满自傲,傲是以天地尊为傲,以风德剑骨为傲,不是对世俗为傲,骄气狂傲;二戒分别之心,派别之分,高低前后之别,不能有好玄之心,夺妙之欲。 不能有功强权高,享乐之行。……十戒与妖霍乱,非我族类,不得一心,因果始源,将成大乱……十一戒……

归一打断了他的话,“知道自己错在哪了吗?”

“弟子无错”方祐直挺挺的跪着,眼神一如既往的坚韧。

“私闯禁地,与妖霍乱,你说你没错?”怒极,下手便失了分寸,镇魂链一下接一下的抽在了他的身上,“你知道那处镇压了什么,足以让整个世人入魔的魔气,世人何其无辜!你是想如何,放了那妖,灭世吗?”

方祐痛的近乎蜷缩,但还是微仰了头,“世人无辜,她就应该如此吗”

归一沉默了,竟有些语塞“有些事,你还太小,想不清楚,我只问你一句话,若是杀一人能救一万人,你是杀还是不杀?”

戒室陷入了持久的寂静,像是一潭死水,激不起丝毫波澜,让人窒息。只几缕轻烟极其缓慢的上升着,像是要找个出口。

良久,略带了些嘶哑的声音响起“我不知道”

归一看着这个最有可能继承他衣钵的弟子,然后拂袖离去“去静域炼心,想清楚再出来罢”。

岁月更迭,再出来的时候,禁地深处,草木枯荣已有十数载。桃夭懒洋洋的躺在地上晒着太阳,突然间光线被挡住了,睁眼一看,是个青年人的模样,剑眉星目,俊逸非凡。“啧,面团子,你这成年后的皮囊倒是不错”她赞叹了声,惹出了点沉闷的笑意。

“我来接你出去”他说。桃夭惊的差点身形都没聚齐,“傻子,你脑子被哪个精怪给啃了,祖宗我帮你去要回来!”

“我去了静域”方祐把手掌里的一片桃花瓣递给了她,“说来也奇怪,静域是师门收服精怪的囚禁之所,也不知是哪路小妖怪总在我性命攸关时帮了我一把,要是知道了,肯定是要去拜拜的”

“嗐!可惜祖宗我被这阵法所困,这山镇压着我,可是哪都去不了的,不然还能帮你算算”桃夭呵呵了几声,直觉不妙就想跑,却被一把揪住了领子。

“阵法早就破了是吗”不是疑问而是肯定。方祐一把搂起桃夭然后转身看着她的桃木本体,昔日的叶片虽说发黄了些许但到底还是有的,现如今确是凋零的一片不剩,魔气已经压不住了,只因桃木天生辟邪加上妖力压制,所以才堪堪稳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

“桃夭,你隐藏的太好,若不是静域里的几次相救,我怕是要和观里其他人一样都要被你骗过去了”方祐将她稳稳当当的放在桃木的枝干上,行了一份跪礼,桃夭没有说什么,这是她应得的,这么些年来她和这个阵法休戚与共,叶清渡以魄化阵,她以本体镇压为阵眼,甘愿吗?并不!妖的寿命太长了,她也被这座山困得太久了,她恨这所有强加给身上的一切,包括叶清渡,然而当阵法真的破灭的时候,却只觉得伤心,仿若这么多年的镇守想来都是个笑话。

劫是永远不会消失的。魔气源于人心,邪念起,而劫生。退缩和压制改变不了任何,破而后立才是根本。这一点她和方祐都想的很清楚。

“出去吗?”方祐朝她伸出了手

“出去吧”

京都繁华的街道上,在浓厚烟火气的遮掩下仍有丝丝缕缕的腐朽气味涌了出来,抢虐,拐卖,打斗,赌徒,恶念一生,在魔气的催化下变得愈加强大,人的理智无法驱除,便入了魔,化成了原始,野兽般的狰狞样子。

“方祐,你有过恶念吗?”桃夭看着,问了句其实没必要问的问题。

“自然是有的”方祐笑了笑“人活着,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念头,清心寡欲的神仙都不能避免,更何况这凡间的俗人。只不过这静域一遭,净心炼成尚能压制罢了”

“啧,净心?这我倒是听过,能驱万物之邪,着实后生可畏啊”桃夭顶着张八岁孩童的面貌说着老气横秋的话,竟莫名有种诡异的和谐。“带你去个地方吧,哎!沧海桑田,也不知道现在还能不能找的到”

桃夭使着妖力想带他去自己诞生的地方,“那是一个断崖”她说,“祖宗我便是从那一步一步修炼成妖的,嘿,说来惭愧,原本是想成仙的,但斩不断七情六欲,被迫成妖”

她眉眼带笑,“喏,凡间的小子,给你看看我们妖族人的样子”她换化出了成年时的模样,极美,不可方物。但只有一瞬,便又缩成了八岁孩童的模样,“嗐!根源受损太严重了,变不回去了”

方祐脸色微红连带着耳朵都润了色“妖族的人,自然是极美的”“嘿,那是!”一人一妖互视大笑。

漫无目的的游历了些许,桃夭随便找了块地蹲坐了会,等着月上枝头,“准备好入劫了吗?”她轻轻浅浅的问,方祐捶了下自己的胸口,已示决心。“好,回吧”

回到清屿山的时候,往日的蓬勃正气已消失殆尽,只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雾。陈子朗领着众人在道台中念着清心咒,但效果甚微,大部分的道士已经染上了魔气,心中的恶念被无限放大然后自相残杀起来。

桃夭看着观内的一片狼藉,仿若又回到了多年前的场景,脑子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叫嚷,“杀了他们,快杀了他们!凭什么你要去救这些蝼蚁,凭什么偏要牺牲你!”,她重重的敲了自己的脑袋一下,呵斥道“呸,安分点,还没完没了了是吧”

这魔气经过了这些年的积累竟然已经浓郁到足以影响她的地步了,当年叶清渡果然还是做错了,桃夭捂住了眼睛无声的笑了笑,心里唯一的禁锢突然就散了,她转身去了禁地。

清屿山道观,方祐拐入了主殿的阁楼,将清心咒附在晨钟上,猛力撞击发出的清澈钟声将魔气震开了些,陈子朗第一个冲了上来,“师兄,你快去看看师傅他们,这里我守着,他们跑去了西山峰”

方祐去的时候已经晚了,一众长老皆是死伤,归一抱着柄剑,喃喃自语“若是杀一人能救万人,你是杀还是不杀呐?杀还是不杀”

“我会替他去死”方祐像从前一般跪了下来,归一像是想起了什么,被魔气侵蚀的眼睛恢复了一丝清明

“若是替不了呐?”他想起了一些事,似是怀念又像是恐惧,朦胧中那个总是温柔笑着的女子仿若在朝他招手。

“他若想救,那便一同赴死,他若不想,那便弃了万人罢”方祐应了声。

归一不再询问了,或许他想要的答案,自己早就已经做出了解答,只是不愿承认罢了。“阿茗”他抱着剑轻轻喊了声,然后闭上了眼。

方祐跪着磕了几个响头,然后掐着法诀将尸体埋葬好后,转身寻着桃夭的方向赶去。

禁地内,魔气凝成了实质,浓郁的像是聚成了一汪黑池。桃夭的本体已经被侵蚀的几近枯槁,她坐在池子边把自己的过往想了个干净,发现自己这日子过得实在是憋屈极了,“嘿,你个黑东西,别以为你丑成这样,祖宗我就怕了你”

桃木向阳而生,本为镇邪。可这些年和魔气的拉锯战中,叶子一半碧绿,一半转黄,虽说现在一片也没了,但到底性质还是变了,一半镇邪一半招邪,“嘿,我这也算是开天辟地独一份儿了”她折了节桃木往池里绕了绕,果不其然,魔气被吸附在了她的体内,“嘿,老东西,祖宗我今天就给你看看什么叫做牛饮”

方祐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桃夭跳下了黑池,他没拉到,便也一同跳了下去。一株参天桃木拔地而起,颜色漆黑,却偏偏极快速的开了花,是极浅薄的白,透彻却坚韧。清屿山魔气的源头断了,但那些留下的微弱的魔气仍然驻扎在世人的心中,谁知道它们哪天又会卷土重来呐?

(番外)

“他们是死了吗?”刚下山历练的道童听到这么个故事,颇有些唏嘘,他摇了摇头,执著的追着说书先生要个答案,却撞上了个一袭桃花香的女子“诶,对不住,对不住,实在对不住,还请姑娘莫要见怪”道童面红耳赤,只低着头一个劲的道歉,惹的女子笑极了,面纱浮动,看不清面貌,“哎?小道士出身何处,看你有缘,送你截桃木枝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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