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

      今天是九九重阳节,翻到了之前的随手小记。

祝我全世界最好的姥姥——节日快乐!


      今天下午开车送姥姥回家,走下楼的那一瞬间,他主动拉起我的手,跟着我,慢慢的,慢慢的,走向停车场。我的心忽然颤抖了一下,我拉着她就像当年她拉着我。仿佛看见追着那个曾经扎着小辫子又蹦又跳的人儿,大声叫着:慢点走的姥姥又站在我面前,可是转过头却看到那张早已沟壑纵横的脸。


  也许是遗传,我们家对于棋牌游戏总是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好感。因此,周末有空我也总会陪着姥姥打几把扑克,用通俗的说就是掼蛋。也许是年纪大了,也许是仅仅是零星的周末游戏让姥姥并没有完全掌握游戏的精髓。姥姥手握着一手好牌却被我爸妈打个落花流水,不得不承认,作为对家的我,有点急了。姥姥看到我急,也开始埋怨自己打的不好,不停的说年纪大了,组合能力也不好了。我听着心里一阵难受,没有接话。


  我还记得小时候为了勾起我对数学的兴趣,姥姥就用纸牌游戏教我学数学,加法、减法、速算、排列,总能找到合适的玩法,我也总是乐此不疲。至今,我脑子里还有一张大床两端坐着我和姥姥,中间都是扑克牌的场景。我们笑着、算着、学着、闹着,时间不知不觉过去,数学却在玩闹中学会。不知道那时候的姥姥也会不会也曾心里暗暗埋怨过这个10+9都要算半天的小姑凉,会不会也因为我算不出9-7而着急。如果有,我也是不知道的,因为我的印象里永远只有那张慈祥的眼睛仿佛在说:慢慢来,不急。


  下午姥姥跟我说:什么时候送她回家都行,看我方便。曾经那个小学接连跳级,那个见过真实战场走南闯北的老兵,现在,可能回家都要晚辈们送,为了不给晚辈们添麻烦,连时间都不自己定。我拉着姥姥的手,心中有点恍然。


  说到投资的时候,总有人会提“做时间的朋友”这句话。因为时间这个魔术师,总会在过尽千帆后展现真正有价值的投资品。


  可是面对的至亲的人,我开始恨时间这个小丑。因为它,我记忆里姥姥原本精神矍铄的脸仿佛被残忍的风侵蚀过去,显现出道道沟壑;我记忆里在校门口接我的姥姥本来直挺挺的腰背仿佛被层层重物压迫,渐渐弯了脊梁;我记忆里那个曾经扑克游戏玩的好过过千倍万倍的姥姥居然会被我这个曾经的手下败将埋怨,当初那个床头算着1+2的小王八蛋又怎么知道会有这么“忘恩负义”的一天。


  这一切,都怪时间。


  姥姥转身,夕阳下,我看到她佝偻的背影,我知道时间配的这付毒药叫做:老去。


  我背过脸,看到自己紧握的双拳,我知道我唯一能调的这款解药叫做: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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