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按门铃自己听

联想 | 第一人称 | 黑暗

图源自剪自调 拿图dd

  我不喜欢冬天，但因为你喜欢。所以我在红房子里期待着冬天，期待着你。

  今年的冬天来得太迟，温热的红房被雪覆盖，我是透过窗户看到的。昨日给你寄了地址，你一定会来的，一定不会忘记今天和我见面。

  当你收到信封的时候，会闻到一股香味，那是我特意喷的香水。你一定会神魂颠倒，而那信封会印下你的痕迹，但我也不嫉妒，因为我会躺在你的怀里，在你的怀里细细呢喃。

  墨绿的信箱有些掉漆，破损得嘎吱响，还没找人修，半吊半坠地依偎在凄凉的风中。你来的时候，会听到信箱里清脆的声音，那是钥匙。

  这是我第一次请人到家里做客，他们想来我都没有同意。他们只想撬开我家门，最后都被警察带走。你会安安静静地来到门前，会用钥匙打开门，看到那个苦苦等候你的我。

  打开门，你会看到桌上有一把烂吉他。你不要嫌弃，那是我早上才把落灰打扫掉的。唯一新鲜的，是那一束玫瑰，躺在琴弦上。

  我没有剪掉尖刺，因为它会是我们爱情的见证者。为了考验你，问你够不够爱我。你会裸手拿着它，向我传递着爱意。

  果然你是爱我的，我接受了你的花，我咬下一片花瓣，仅隔花汁，感受你的温度。

  天亮的派对，玩得真尽兴。我缩在你的怀里，慢慢聆听你的低声细语，一点一点将我融化。我反复平复你急促的喘息声，但却像泉水一样，越阻止越激烈，连汗珠都在流淌。我浅笑一声，在这寒风中，抚摸你冻红的脸庞。

  我在这寒冷的冬天里，在旺盛的火炉旁，魂牵梦绕着你，幻想着和你在烟雾朦胧的林子里所做的一切。

  但你为什么还没来？琴弦上的玫瑰，因为等候，花瓣都泛黄了。你错过了它最茂盛的时候，那也不要错过它凋零的时候。

  毕竟花等不起人。我也同样。

  嘘，我听到脚步声了。

  叩叩，是鞋跟落在木板上的声音。

  我激动又忐忑地背对着门，不敢抬头看那束照射进房内的光。

  “叮咚……叮……咚……”

  为什么是门铃？你不应该用钥匙开门吗？

  叮咚。我瞪大了眼睛，愣住了。

  叮咚。我害怕地从椅子上起来，裹紧我的被子。

  叮咚。门铃，还依旧响个不停。

  叮咚。我抱紧了自己的头。

  我闷在被子里，缩卷着身体，霎时脑袋一片混乱。我感觉到自己不再清醒，我不断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不断声讨着为什么，我的脑袋好像真的要炸掉了，要崩溃了。

  我听不清门铃声，也感受不到冷，只觉得害怕和恐惧。耳边只有耳鸣声，还有不知道是谁的嘶吼，叫得好大声。

  我的眼前好像又重现了那一天天的情景，闪现出门被疯狂敲击的样子。咚咚咚，真的好吵。我忘不掉门外传来的怒吼声，好像要把我断绝。

  我从床上滚了下来，眼前的样子恍恍惚惚，我看不清任何一个东西，只知道那扇门，那扇门外，不知道是谁。

  那一定不是你，你知道信箱里有钥匙的，你不会按门铃的，但这样礼貌又安静地按门铃，真的好像你。

  我拖着被子爬向门，想为你开门，但你好像转身走了。当手停在把手的时候，一声巨大的敲门声，将我吓摊倒地。

  我再也没开门。

  那不是你，粗鲁地一点你的气息都没有，那一定不是你。

  遗憾的是我没有见到你，我在你的房间里，慢慢整理着你的手稿，看呐还有好多我给你写的信呢，我把它们全部卖掉了，换了张船票，想带着你躲进船的黑暗角落里，任由流浪。

  可我还是等不到你，桌上只放着一张孤零零的船票。睡梦中，门铃声将我惊醒。我捂住耳朵不去听，但为什么还会有声音，那个让我最害怕的门铃声。

  “叮……咚……”就好像危险在身旁，悄悄靠近我。我张开手乱挥，试图赶走，但它还是将我吞噬了。

  我再一次听到了那个嘶吼声，还有尖叫声，伴随着一点一点张扬的狂笑，好吵好刺耳，像精神病患者发疯似得怪叫。到底是谁在叫？

  叫得声嘶力竭，没有感情，我在房间乱跑，因为这样才能缓轻我的恐惧。我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平复自己的情绪，等到冷静的时候，才慢慢看清眼前的人，看清那个在镜子里披头散发、神情怪异的人。

  我感觉到自己有些神经错乱，为什么刚刚还穿着精致衣服的人，现在却穿上了冰冷的病号服。

  我平静下来，看到镜子中不一样的我在随意切换，最后我出现在医院房门外，手指紧紧摁着门铃。

  医生告诉我，我天天摁着门外的门铃，病情已经病入膏肓了。但他们没有告诉我，你怎么样了。有的护士说你已经死了，给我看了你的墓碑照，有的却还说你很好。

  不过我觉得他们都在骗我，你没有死掉，也不是很好。我可以证明，你只是过得不安宁，但一定还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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