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选择远嫁,而今饮不尽乡愁这杯烈酒

当我选择远嫁那一天开始,就注定搭载上了乡愁这条小船,不管我如何挣扎,都永远到达不了那个叫做故乡的彼岸。

离开家乡几十载,岁月于我就像白驹过隙,分分钟都转眼成了过往。

我从当初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年,渐渐蜕变到如今的不惑之龄,人生的一半已经走完。我不知道余生还有多少天?余后岁月我又还能经历多少未知的人和事?余后光阴我又该用怎样的方式来安抚行将老矣的身躯以及依旧澎湃的灵魂?

面对这一切未知,我其实更愿意亲近自己走过的岁月。那些存在的或是逐渐消失的痕迹;那些悲伤的或是欢乐的时光;那些留恋的或是不经意丢弃的记忆。

我时常梳理自己走过的岁月,总觉得应该为过去做点什么。我甚至变得有些迫不及待地去翻捡那些结痂的印痕。虽然很多印痕都连着血肉,被重新扒开会有疼痛的感觉,可我依然愿意去碰触,去回忆。

我不知道这小小的笔头,能不能编织出这半生的记忆之网,来承载下所有好的坏的心路历程。可我依然固执地想要尝试,哪怕最终结果不甚理想。但我相信最后留下的,都将是自己内心最在乎也是最留恋的所有。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平凡到如凡间一粒微尘。我所走过的路,经过的人与事,从来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和扣人心弦的感动。这之后所记录的所有点滴,也只不过是一个平凡女人真实的过往。

或许我会为了语言的通顺和美感而斟酌词句,或删或减,但文字中所包含的情感却是最真实的表现。我不知道这些拙劣的文字能否承载自己毫无波澜的半生时光。

而这一切,都要从那个名叫故乡的南方小村开始。

离开故乡很久,再回首的点滴本应该是模糊而清淡的存在。然而,当记忆的闸门被突然打开,我才发现曾经的一切,就像洪水猛兽般狂然袭来。它们来势汹汹,让我措手不及。

细细思来,当年离开它时,我还只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那时的故乡于我,也只不过是个名词,在年少无知的情感里泛不起一丝波澜。

我甚至没有来得及或是觉得应该回头留恋地看一眼它美好的身姿,就那样迫不及待踏上北上的列车。

故乡被我丢在了身后。我做梦都不会想到这一丢就丢了那以后的所有时光,就连距离都丢得那样遥不可及。

大概是为了惩罚我的决绝,从我离开它选择远嫁那一刻起,故乡以它特有的方式,赠与我一杯名为“乡愁”的烈酒。

那酒就像深埋地下的醇香,随着时间的延续,滋味越来越浓烈,甘甜中酿着丝丝的苦涩,如想念中包含深深惆怅与无奈,让人痛苦中却又着迷。

故乡用它青山绿水的美,滋养了我纯真无邪的童年。

我以为经历了别离和无数日夜的遗忘,童年的那些记忆会消失殆尽。但其实不然,那些记忆就像是生了根芽的小草,一旦遭遇乡愁的撩拨,它们就会疯长,而且是永远长在记忆的卷宗上,仿佛永不枯败。

它像施了魔法的绳,捆缚了我整个灵魂,就算我想刻意掩盖它的存在,那也是不尽可能。

我好像找不到理由不把那些记忆写下来。在不经意间,它们视乎早就成了我身体以及灵魂的一部分,是经历了骨血的洗礼。如此弥足珍贵,我又怎敢慢待。

故乡的山水,故乡的人情,故乡的那些从我出生一直成长至离开的所有过往。我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一一将它们粘合,刻画。

但我依旧想要试试,用我的忏悔,虔诚和执着,这或许需要极大的勇气,但我心无畏。

我不知道其他远嫁女是否跟我一样,对故乡的眷恋刻骨铭心。

但我深知,自己在日复一日的时光里,灵魂深陷在思乡的痛苦里无法自拔,那种感觉是任何事物都不能转移的执着。

那个被我丢在几千里外的故乡,正以特有方式惩罚当初决绝离开的我。它像刺一样,随时扎在心头,任你越挣扎,越会鲜血淋漓。

那杯乡愁的烈酒总让我醉生梦死在白天与黑夜。我该怎样来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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