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塔汉
(文中图片权属作者个人所有,未经允许不得转载)
二零一八年六月十二日,我随孟师傅驱车从霍尔果斯边防口岸沿连霍高速返回。途中路过果子沟时看到了几家卖农副产品的人家,把车停靠在路边,到当地老乡的店里购买了蜂蜜,纯野生蜂蜜每斤30元,黑蜂蜜每斤40元,由于地域偏僻,相比之下,要比内地蜂蜜价格低多了。
从果子沟山脚下进入山区,高速公路两侧山峰陡峭,松柏茂密,因雨水冲刷,有些树木随山体滑坡,倒伏在山坡沟壑边,山脚下的河中流水湍急,接近举世闻名的果子沟大桥下,有一处圆柱形的高山流水从半山腰喷涌而出,形成了悬空瀑布,纷扬的水滴形成水雾,在阳光照射下,水雾折射一道七彩虹把山峦连接,我们所驾驶的硕长的半挂车在山区弯道缓缓前进,从彩虹下穿过,一股清流凉爽的从车窗拥入驾驶室,令人心旷神怡。
从山下仰望果子沟大桥,高耸入云的桥墩上弯曲的是桥面底部,看不到上面行驶的车辆,只听到车轮行驶的嗡嗡作响,我们沿高速公路慢慢爬升,盘旋而上,直到果子沟大桥最高处,鸟瞰四周,犹如仙境,不远处山巅白雪皑皑,近观山腰绿荫蔽日,松树林樟,沟壑里流水清澈见底,激流勇进。向阳的山坡上,开满了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五颜六色,把嫩绿的山坡点缀的美若世外桃源,因为车辆在行驶中,无法举起相机拍照,果子沟天山美景也就留在脑海中成了记忆。
车上满载着回货,袋装30吨硅铁,行驶了两天途径赛里木湖
后,过马鬃山山来到了甘肃省境内。
下午时分,来到了甘肃省明水县境内,这里有一处古军事要塞。一个星期前,去霍尔果斯的时候,车辆行驶途径这里恰巧是黎明前,在朦胧的晨光里,我们只是走马观花的看着古军事要塞一闪而过。巍峨起伏的褐色岩石上,有建筑物和岩羊的雕塑群在高速路边,我和孟师傅说好的,回来时一定要去看看这古军事要塞。
来到了山脚下,我们才发现连霍高速在这里没有出口,好在这里是无人区,路上行车稀少,我们把半挂车在高速公路紧急避险带靠边停下,原想俩个人一起去的,可后来想到车辆安全,老孟师傅就留下看车,我前去查看,离开车时,老孟师傅说“多拍几张照片,回来给我看看”。
我从高速公路围栏上翻过去,来到了路基下,又翻过一道排水沟,走到了高速公路的一处桥涵洞口,通过观察,这通口有两个作用,一是:遇到百年不遇的洪水可以排洪。二是:给野生动物迁徙留下南北通道,我想这第二是最主要的。我独自一人走在桥涵洞里,脚下的砂石上依稀可见动物迁徙留下的脚印和粪便,在角落里有一株骆驼刺,枯枝上挂着一堆破旧的塑料袋不知多久了,颜色褪的斑斓,被风吹过,发出骇人的声音。要知道在五百公里无人区,任何不知道的风吹草动都会引起人的竖毛肌竖起汗毛竖立。
从桥涵洞出来,就来到了高速公路的左边,这是个漫长的上坡,沿沙石坡道前行三百多米,有一黑色大理石碑,碑文意为这是古军事要塞,受法律保护,还详细规范了受保护长宽范围。给石碑拍个照片,把这地标性收入相机。又走二百米后,来到了山脚下,这是一座完全由岩石构成的山,山石经历了亿万年的风雨逐蚀,整个迎风的西北方向山石都是圆滑光润,颜色呈褐黑色,岩石的缝隙里有星星点点不知名的绿色青苔和耐旱植物,给千里戈壁滩带来了一点点生命的活力。
戈壁滩就是这样,任何生命和浩瀚无垠的戈壁相比,都是渺小的,短暂的,有时候不如一粒沙子亘古,就像一阵风吹过,扬起的尘土,甚至于消失殆尽。
从车上看古军事要塞好像并不是太远,当行走用脚步丈量路程,才知道很远很远,在戈壁滩上行走,你就是开足马力撒花的奔腾许久,回眸一看,也就移动了一指之间。一个人,边走边看,没有一个同伴可以言谈说笑,头顶偏西的骄阳,地上是自己拉长的影子,脚下每移动一步,都有砂石的擦擦声,干旱的地方,一眼望到天际的空旷,难免会感到安静的寂寞。
今天戈壁滩没有风,一切都是静静的,蓝天烈日,安静的有点让人不是心静,而是警觉,让人不由得竖起耳朵捕捉一丝半点的声音,眼睛也是360度四顾,总觉得你背后有啥在跟踪,或是脑后有个无形的精灵在左右自己。
来到了山脚下,仰视山顶的古建筑,这才发现整个山四周都有围墙环绕,山下有一处破损的小屋,没有了屋顶,只是几堵墙壁,墙壁泥皮早就被雨水冲刷殆尽,裸露着土坯的缝隙,紧邻着还有一幢土窑房,圆形的拱顶塌下了多半,这些建筑都由石头做底基土坯砌墙。
残留建筑经过了上百年的风残噬化,显得沧桑。我来到了残垣断壁,
寻到了一处坍塌的豁口,从豁口进去,沿古代守军曾经走过的小路,也许是守军曾经走过的路蜿蜒而上。哇!居然有厨房和粮食仓库,厨房里坍塌的灶台,和仓库外墙用泥涂抹的米字标记,距离不远,看得出古人的智慧,在一处墙皮上依稀可见防火警告标识,这也许是武器弹药库,再往上走,就有宿舍和军官办公的小屋子,当然都是仅存四壁,可从布局上依然看得出岗哨和射击孔,站到工事射击口,探头向远处观看,视野开阔,居高临下,假如举枪从射击口左到右近180度,可以火力封锁千米开阔地。遥想当年守军要是有把好枪弹药充足,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我仔细看着脚下的泥土,渴望寻觅到先人遗留的足迹,可除了雨水冲刷痕和风尘岩石,再没有其它痕迹。我在残垣断壁里仔细查看,心想也许有残存的弹片或是三棱锥的破甲箭头,可令人失望,除了恒古不变的沙土和残缺不全的土坯,除了让人感到这里有大漠孤烟曾经升起,昔日警备森严的军营,其它都是遐想。看着满目疮痍,不由得想起古人是如何在干旱的戈壁滩荒山野岭上,用哪里取的水?和泥脱土坯,和泥盖房子垒工事,古人的勤劳和付出的艰辛,据说这里曾经是甘肃通往西域的最后关卡,这里也是对来往商队征收关税的地方,从这里往西北方向四百公里的地方,就是古代黑喇嘛曾经横行的地方。
我一个人在古军事要塞里转悠,既是好奇,也是有点对古人的敬畏。从制高点处有一豁口,我移步外寻,竟然走出了军事要塞,来到了山坡上,一道模糊的痕迹,似曾是古代守军巡逻的小路,绕山走着,突然我的余光中有一群岩羊,大小可能有七八只,我不敢扭头凝视,因为距离太近了,我甚至于看到了岩羊惊恐的眼睛和傻呆的片刻,我右手打开佳能相机,来不及调焦距,想偷偷拍照,可岩羊就像一片云,在山石陡坡轻飘飘的一闪而过,快的让你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像幻觉一显,又有点像大漠精灵的魅影。我从呆愣中回过神,刚刚岩羊是轻轻的走了,只不过速度快,并不是受惊狂奔,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从这里攀登上山顶,也许就可以鸟瞰山背后,兴许再次看到岩羊,我也可以拍几张大漠精灵的近照。我开始沿山石陡坡的缝隙Z字形往上爬行,艰险处得四肢并用,可距离山顶只有十几米时,一块有六七米高的山岩就像一堵高墙,直上直下挡在了面前,我试着想绕过大山石,可山岩边上都是陡峭的石壁,无奈了,前面的努力都白费,给岩羊拍照的梦破灭了,原路返回吧,这时我突然想起来,人徒步怎样可以追逐野生动物~岩羊?如果可以容易的近距离观看,那岩羊就不会在艰苦的大漠戈壁存活下去,我感到自己的幼稚,我太天真太冲动了。
直到阳光刺眼,这是我才发现临近傍晚时分,我离开车辆有两个多小时了,孟师傅会不会担心我,不行,我得打个电话,伸手掏手机,兜里没有,我仔细摸索一遍身上,除了老旧的佳能600相机,兜里再没有其它了,我的小折刀,手机,绳子,求救发光棒,水,饼干都在斜挎包里,也都落在了驾驶室后铺上。
夕阳下的奔跑开始了,我必须在天黑前下山,如果天黑前下不去,我就只能在戈壁滩古军事要塞里独自熬过长夜了。俗话说得好,上山容易下山难,慌不择路,我几乎是没有细致查看就开始了下山,当我下到半山腰,我才发现我站到了一块突出的岩石上,脚下没有可攀爬下山的渠道,我试着想爬着下去,可我悬空挂在岩壁上,双脚,哪怕是一只脚都没有落在实处,我又不敢松手,这里怪石凌立,万一摔下去,不死也得骨折,在戈壁滩无人区受伤可不是闹着玩的,天色接近黄昏,我这时才真正的感到了后怕。
我用力把右手插进一处岩缝中,想再爬上岩石,就这时候一只蜥蜴从岩石缝隙中爬出来,它并不惧怕我的到来,也许是我的手伸进了它的窝,在戈壁上见到了活着的生命,是那么和谐,我任由它从我的手臂上爬过,我双臂用力又爬回到了岩石上,我喘息的时候,蜥蜴仍旧在我身旁,我给它拍照,它还挺自然的。
我又从新开始选择下山的缝隙,在岩石右边有一块凹陷,我把相机挂在胸前,以免碰坏。我尝试着后背紧贴岩石,双手撑着两边,脚后跟踏在岩壁,坚持慢慢移动下行,就这有丈五高的岩壁,我觉得用了好长时间。终于来到了下山的好走地带。在夕阳呈现出金光时,我来到了山脚下,原路返回,夜幕降临前回到了车上。孟师傅确实担心我,给我打电话了,可这里没有信号。
回到家,有一次又回忆起这次经历,我好奇的打开电脑,仔细研究了古军事要塞的历史。才知道那里有岩羊野狼,曾经有棕熊出现过。
好得风景分享给别人也是愉快的事情,好得图片给朋友欣赏也是拍摄者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