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节课后的课间操,杜岩他们几个人蜂蛹地走向操场。以班为单位站好,大喇叭开始聒噪的喊道“第七套广播体操现在开始,第一节伸展运动……”杜岩做的很认真,举手投足给人舞蹈的感觉。古兰成和白陵川动作幅度很大,感觉很夸张。好像是故意的,但看表情却又异常的认真。曾黎祥和曾黎辉两兄弟往哪儿一站,手脚只是小幅度的给这运动,当老师的视线移开的时候,俩人索性停下来。
在高一四班队伍的最前面,白丽娜跳的非常起劲。白丽娜是学校教导主任的女儿,身材有些胖,个子不是太高。感觉她如此用心的做体操是为了减肥。她的动作幅度和白陵川一样的大,因为发育的比较好,她的胸脯非常明显。在一蹦一跳间,她的胸脯跟着上下晃动,大家给她起了个外号叫“节拍器”。
今天白丽娜跳的仍然起劲,白白的肚皮都露了出来。由于领口比较开阔,从上面能看到部分胸脯。古兰成慢慢凑到白丽娜身旁“白丽娜,我感觉咱班就你的动作最标准,最有美感”古兰成假意逗白丽娜。
“这还用你说。”白丽娜气喘吁吁的回答。古兰成个子比较高,眼神往白丽娜胸前看去,几乎看个完整。白丽娜丝毫不觉。白陵川和曾黎辉在后面偷笑。“古兰成回到你的位置”班主任韩老师看出了端倪,但她没有说穿。古兰成不情愿的走了回去。
广播体操做完,老校长又拿着无线麦克做了一个长篇报道。同学们被秋日的阳光晒的蔫头耷脑没有一丝精神。白陵川索性闭上眼睛。终于,老校长一句“散会”,同学们如蒙特赦潮水一般四散奔逃。
杜岩碰到了王美娟,王美娟看了一下杜岩眼神赶快移开了。杜岩不知为何脸也红了,他想到了昨晚的那个梦。
上课铃声总是显得那么刺耳。第三节是物理课。物理老师姓郭,只见他把一摞讲义加在腋下,慢慢走到高一四班门口,教室里熙熙攘攘感觉像是菜市场。郭老师眉头一皱,有些不太开心。他先是在门口“嗯”了一声,然后轻轻推开教室门。当他把头伸进教室的时候,教室瞬间安静了。郭老师走到讲台,用他独有的口音说道“去上别的班的课,教室发出的是郎朗的读书声,走到咱班教室,那是一片叫卖声,感觉像到了菜市场”对于他的说辞,大家都习以为常,因为他去每个班都是这样说的。
“咱们还是老规矩,我课前提问,回答不上来,教室的四个墙角给你们预备着,这节课就站着上我的课”郭老师一脸的正色。他先问了白丽娜,白丽娜轻松回答出来了。老郭很满意,点头说“不错,丽娜一看就是复习过了”。他又提问了另外两个学习好的,也都安全过关。他的眼神移向白陵川,白陵川假装一激灵,脸色立刻很严肃的样子。老郭感觉自己发现了目标,“白陵川,我来问你……”
白陵川没等老郭说完问题,就假装怯生生地说“老师,我站那个墙角”同学们哄堂大笑,老郭似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有这么无耻的学生。他的眉头不自觉的抽搐了一下。“好好,白陵川,以后上我的课你都给我站墙角”老郭感觉自己被戏弄了。
白陵川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慢慢吐吐地走到教室最后面的墙角,假装一脸无辜地看着老郭。老郭气的半节课还没有换过来,在讲课的时候有几处总是说错,白陵川就在墙角带头喊,“老师,这地方说错啦”教室里的气氛被白陵川带的异常高涨,“下去吧,换人吧”。白陵川起哄的小声喊道,虽然声音小,但还是被大家都听到了,同学们哄堂大笑,老郭自然也听到了。
郭老师彻底被白陵川给搞疯啦,他一向抱着负责任的态度对待每一个学生,也自认为上课认认真真兢兢业业的,也是想着法子活跃课堂气氛。“怎么有这么无赖的学生”老郭恨恨地在心里骂。
过了会儿,老郭调整了心情。他把讲义重重摔在讲台上。不再说话,下面同学面面相觑,不知道老郭想要干什么?下课铃声非常合时宜的响了,老郭头也不回的走了。白陵川跟没事人一样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和古兰成聊起天来。
不一会儿,佟文峰从外面进来,大声喊“白陵川,校长让你去大办公室找他”。佟文峰说话的口气带着幸灾乐祸。他和白陵川有过节,恨不得白陵川被学校开除了。白陵川瞪了他一眼,没有理他,反过头来对古兰成说“我能安全脱身,你信不”。古兰成无不担心的说“老白,我感觉你凶多吉少呀。”
“赌一碗老庆的烩面怎样。”白陵川一脸不在乎。
“不就是一碗烩面吗,赌了。”古兰成还是希望白陵川能逢凶化吉。“我们作陪”杜岩和曾氏兄弟一起起哄。
“欧了”白陵川做了一个OK的手势出去了。佟文峰一脸不屑的讽刺到“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嚣张”。古兰成把脸转过来看了一眼佟文峰“大学习委员,皮又痒了吧”。佟文峰立刻闭上了嘴。
白陵川在往校长办公室的路上,从口袋里掏出一粒东西窝在手心里。到了大办公室,他收敛了笑容,大喊一声“报告”,办公室里面回应“进来”。白陵川没有马上进来,他把手心里窝的那粒东西涂上了一点胶水,粘在鼻孔下面,然后才进去。
刚一进去,一个年轻女老师看了他一眼就捂着嘴笑起来了。白陵川看着女老师在笑,假装一脸茫然。其他老师看到白陵川的样子也开始不能自己的笑起来。校长抬头看到白陵川,憋着笑说“成何体统,去洗洗”。白陵川一脸茫然与无辜说“洗什么?”
“自己去照照镜子。”校长立刻把脸拉下来正色的说。
白陵川如蒙大赦,转身快步跑了。在办公室,老校长对众老师说,这个家伙就是个活宝,本性并不坏。白陵川听到校长的评语,知道这场风波就过去了。
白陵川没有去洗脸,而是先跑到教室找到古兰成说“兰成,没事啦。”古兰成看了一眼白陵川“你脸上什么东西,怎么这么恶心?”
“这是我的法宝”,白陵川得意的说。然后又随手从脸上摘下来往地上一扔“老鼠屎”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中午,在老庆,古兰成心服口服的请大家吃烩面。老庆是白陵川他们自己的叫法,全名叫“庆丰收烩面馆”。白陵川他们的据点,老板都认识他们了。老白把经过一说,杜岩说真恶心,不过这方法也就你能想出来。曾氏兄弟伸着大拇哥说“高,高”。古兰成笑着说,“老白,你丫就是个人精”。
老白得意的一笑“哥们儿知道自己早晚有此一难,早就准备好道具了,一直放在口袋里,以备不时之需。”曾黎辉立刻站起来问“我靠,你现在口袋里不会还藏着老鼠屎吧,那我们这饭吃的也太恶心了吧?”说着就去假装搜白陵川的口袋。
白陵川一边躲一边笑“扔啦,都扔啦,这方法只能用一次。”杜岩看别人都往这边瞅,就劝他俩安静。古兰成心情大好对着吧台喊了一声“老板,再来一份鱼香肉丝。”
或瘦或胖的背影在光阴里晃荡着,乐此不彼的,兴高采烈的,没有忧愁的。在不觉中,时光如同快放的日出日落,消逝在学校的铃声里……
佟文峰的表哥从监狱里出来了。佟文峰感觉一雪前耻的机会来了。他去找到他表哥,把自己受辱的事情说了一下。表哥大包大揽“没事,兄弟,这事表哥给你应承下来了,这两天就去修理这个白陵川。”佟文峰很高兴,从书包里拿出一条“黄金叶”递给表哥。“那行,我就等着表哥的好消息吧。”表哥接过香烟大样的摆摆手,佟文峰就识趣的走了。
佟文峰表哥叫魏金良,据他自己说,自己是混黑道的,富水镇这块是他在照着的,谁有大事小情都是自己去给评事儿。魏金亮拿了佟文峰的烟,就得去给佟文峰办事。他先去学校瞅了一眼白陵川的样子,做到心中有数。然后就带了一根一尺半长的钢管别在身后。
晚上,佟文峰找到魏金亮。一看只有魏金亮一个人很惊诧。“表哥,就你一个人?”魏金亮不高兴的看了一眼佟文峰“咋啦,我一个人收拾不了他,再说不是还有你呢?”
“表哥,我不能出现,那样白陵川不就知道是我在找他的麻烦了吗?”佟文峰着急的解释,因为他知道白陵川马上就出来了。“看你的怂样,一边去吧。”表哥不屑的挥挥手让佟文峰走人。佟文峰快步跨上自行车猛蹬几下就消失在夜色里。
白陵川骑车从学校出来,和他同行的是一个叫秦慧丽的女生。秦慧丽平时都住校,今天临时有事要回家一趟,白陵川就成了护花使者。刚到路口,魏金亮就挡住去路,拿着钢管在手心里拍打着。
“你叫白陵川?”魏金亮面无表情瞪着老白。老白先是一惊,很快就平静了。“是啊,怎么了哥?”白陵川陪着笑脸。“你在学校挺横呀!你惹上大麻烦了,知道不。”魏金亮咄咄逼人向前走了一步。老白下意识的退了一步。
秦慧丽感觉白陵川要吃亏,调转自行车就回学校了。魏金亮还在和白陵川鼓捣他的暗黑历史呢!什么方圆几十里谁不知他亮子哥。富水派出所金所长也得给他几分面子等等。
秦慧丽找到古兰成和曾氏兄弟说老白在校门口被人给堵了,要揍老白,马上骑车飞奔到校门口。魏金亮还和老白在嘚啵呢。白陵川看到他们三个过来了,心里有底了,知道自己吃不了亏了。冲古兰成使了一个眼色,古兰成立刻会意。
古兰成绕到魏金亮身后,在魏金亮大谈黑历史黑资历的时候。只听魏金亮晃说道“兄弟,你得罪我人啦,知道不,对方出钱让我来修理你。”白陵川故作惊讶装“不会吧,大哥,我很老实的。”而后连忙又说“那怎么办呢?大哥,你给我支个招呗。”魏金亮故作深沉的说“看你小兄弟还挺上道,我给你指条路,让你不受皮肉之苦。”白陵川连忙假装露出惊喜状“真的?大哥,我怎么做可以躲过这一场皮肉之苦呢?”
“这样吧,你去买两条好烟,再安排一顿饭,我给你把事给你评了”魏金亮一本正经的说着。
白陵川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冲古兰成他们使了一个眼色。古兰成立刻会意。只听一声“哎呦”,魏金亮被古兰成狠狠地一脚给踹在地上。与此同时曾黎祥和曾黎辉上前把魏金亮死死按到地上。
魏金亮被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弄懵了。刚才自己还在大放厥词呢?怎么就被按到地上了呢?魏金亮挣扎着大骂“日你大爷,把老子放开。”
白陵川听到魏金亮在骂,二话不说上去就是两个耳光。魏金亮的鼻子立刻冒血了。古兰成对着魏金亮的屁股又踹了几脚。魏金亮的骂声立刻戛然而止,放下姿态说“兄弟,说的好好的,咋变成这样了,这样吧,兄弟,你什么都不用出,哥去给你把事评了。”
白陵川瞪了魏金亮一眼“我跟你说不着,你去给派出所说去吧,你不是跟派出所所长很熟吗?”
魏金亮慌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变成了这样。他求饶道“兄弟,你放过我吧,都是我不好,我给你跪下了”魏金亮几乎快哭了。
古兰成上去给了魏金亮一个耳光“闭嘴,看你狗日的德兴,怂包一个,再说,用臭袜子塞你嘴里。”魏金亮不敢再说话了。
白陵川对周围看热闹的人喊道“大家都散了吧,我们今天见义勇为捉了一个劫道的坏人,现在我们要把他送到派出所。”
古兰成非常佩服白陵川,白陵川这样对着人群说,无疑就把这件事给定性了。我们是见义勇为的好人,抓了一个劫道的坏人。无形中还有这么多人给做了见证。
隐藏在人群里的佟文峰一看大事不好,早就溜之大吉了。他感觉自己很窝囊,魏金亮真是个怂包,上去给白陵川一顿胖揍不就完了吗?还想敲诈白陵川两条烟,还想让人家请你吃饭,这下好了,人都给弄派出所了。佟文峰此刻不担心表哥的安慰,就怕他嘴不严给自己出卖了。
在派出所里,魏金亮老老实实的全盘托出。派出所所长李源一看就明白怎么回事,魏金亮傻了吧唧着了白陵川的道。魏金亮他认识,论关系还是个拐弯亲戚,所以李所长也不想把事情搞的太复杂。
“魏金亮,你这性质很严重,是拦路抢劫,你知道吗?论罪够给你判几年的。”李所长故意吓唬魏金亮。魏金亮脸色都吓白了,但是他不敢说话。“看你态度不错,去外面把车给我洗干净,洗不干净就等着进号里吧。”
白陵川很聪明,知道这件事情也就这样了。他冲着李所长喊了一声“李叔,天不早了,我们就回去了。”看李所长严肃的看着自己不说话。白陵川嬉皮笑脸的又说了一句“我们这叫不叫见义勇为呀?”
李源拉着个脸,没好气的说“赶快滚,以后少给你爸惹点事。”白陵川冲着李源赔笑道“李叔,你可不能给我爸说哦。”
在回去的路上,古兰成和曾氏兄弟对白陵川的身世起了疑心。白陵川总说自己是一般家庭。但种种事情表明不是这样。在学校里,老师甚至校长都惯着他,今天在派出所,所长好像和白陵川的父亲也很熟。古兰成最终也没有问,他感觉这些都不重要,白陵川的人格魅力让他死心塌地和他做朋友。
第二天,佟文峰提心吊胆的来到学校。他故意走到白陵川的视线里,想看看表哥有没有出卖自己。白陵川一看就明白了。“佟文峰,”白陵川喊了一声佟文峰的名字。佟文峰转过头假装平静地说“有事吗?”白陵川笑眯眯地看着佟文峰一字一句的说“佟文峰,你行啊!”
佟文峰立刻明白表哥什么都说了。他呆呆的看着白陵川,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白陵川仍旧是笑眯眯的表情,一个字也不多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