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春堂药铺
转天吃过早饭，杜二郎自己先跑回县城去了，生意什么的他也不懂。来的时候，听老镖头说，这两天有位老友要来他们镖局拜访，是位高人，他得赶紧回去看看，免得错过了。
杜海生夫妻也拦不住他，索性就由他去了。杜家剩下的人除了私塾里读书的小三郎，还有小四郎小五郎，其他人赶着牛车都去了镇上。
小四郎五郎托付给了方家五婶子，对外说的是去给杜大郎和林咏咏再看一回诊，看看是不是彻底都好利索了，也好安心。
杜恒之先去私塾假托家中有事，请了假接了三郎出来。既然不反对三郎以后经商，那么家里头一桩买卖自然不能少了这发起人。直接找上回春堂的可是三郎呢！
私塾的李夫子见了杜恒之笑得一脸慈爱，问了他如今的课业，频频点头，看着他很是满意。杜恒之对这位启蒙夫子也是尊敬有加。
李夫子还夸了三郎最近几天课业进步了不少，人也踏实多了，不亏是恒之的弟弟。杜恒之谢过夫子，兄弟两个这才告辞出来。
“长进了！”杜恒之摸了摸三郎的头。
“嘻嘻，咏儿姐姐说不读书，将来就算我做生意，做了大商人，人家给写了契约书，也看不懂，只有被人骗的份。”
“这话极是。她提点你，也是你自己开悟了！”
“大哥，你刚说的是真的吗？爹娘真不反对我将来做个商贾？”
“自然是真的，不然也不会让我接你出来。咱们全家商量过了，秋梨膏不自己做了，只卖方子。”
“卖方子？噢，我知道了！咏儿姐姐前头也提起过，我这两天想想卖方子还是稳妥些。”
“这是你咏儿姐姐草拟的一个契约，你看看，可有什么不妥，一会儿我们就去回春堂。”
“我，我看！”
“是啊，没有你，或许不会有这桩买卖，也或许会有，不过会延迟很多时候。你咏儿姐姐说，你于商业一道有天赋，我们皆不如你，自然要你看才稳妥，或许你有不同意见呢！”
杜三郎只觉得小心肝碰碰乱跳，“大哥，我，我知道了！”
契约写得十分详实，小三郎慢慢看完了，迟疑道，“写得好细致，咏儿姐姐提的分成之法，似乎利益更多更长久啊！”
“是。可回春堂未必会应。就算勉强应了，我们势微，贪心太过没有益处。你以后若经商，也不能只见利，不见弊。”
“噢！那爹娘和姐姐想把方子卖多少钱啊！”
三郎果然敏锐，一下就问到了点子上，“最低一千两！”
“最少要翻倍！”小三郎说着从怀里掏出几张纸来，递给杜恒之。“大哥我先前给咏儿姐姐的那些纸带着呢吗？”
“带了，在咏儿手里。”
“加上这几张，还有这个，是我写的市场调查汇总，等会大哥和咏儿姐姐先看看，回头好跟回春堂谈。”
“这个什么汇总，也是咏儿教你的！”
“对啊对啊！咏儿姐姐好厉害呢！我觉得她说的每句话都好有道理呢！做的东西也好吃，长得也好看，什么都会！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有点懒散。娘说女儿家就得娇养。其实我早就觉得姐姐她不会自己做这秋梨膏的，太累人了！还得操心，她肯定不干。”
杜恒之无语了！他能说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吗？林咏咏还不知道在杜家兄弟心里是这样给她定义的。别说，定义还挺准的！
“这话不要说，不然她打你，大哥可能拦不住。何况还有娘呢！”
“我知道。现在娘心里姐姐就是小仙女，谁敢说个不字，一定会被收拾地很惨。”
“娘说的原也没错，你咏儿姐姐就是小仙女，合该娇养着。你要牢牢记着这一点，保证永远不会被娘打骂！”
三郎嘿嘿一笑，“大哥放心，我又不傻，姐姐就是咱家福星，我会向孝敬爹娘一样孝敬她，长嫂如母嘛！”
杜恒之被说得语塞，心里却有一丝诡异的窃喜，他脸色一肃，“不可胡言！”
“大哥，我偷偷听娘跟爹说了，等咏儿姐姐长大了及笄之后，你要不喜欢，要娶高门大户人家的贵女，那就让二哥娶她，实在不行就是我娶，反正不会让她嫁到外头去的。”
杜恒之满头黑线，心里头一次隐隐对自家娘不满。他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总要咏儿她自己开心顺意才好。就算是娘也不能逼她婚嫁。”
“噢！”看着突然沉脸的大哥，小三郎有点怕。大哥好有气势啊！就是很吓人！
两人到了林咏咏她们等着的茶楼，林咏咏看了小三郎的那些纸，又看了看小三郎写的调查报告，心里更加笃定，这小天才的金大腿，她抱定了！
一家人又商量了几句，这才往回春堂去了！到了回春堂，先请坐堂大夫给杜恒之和林咏咏把了脉，大夫说都康健的很！杜家夫妻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薛掌柜看见小三郎，又看了看杜海生夫妻，心下了然，这是谈生意来了！
薛掌柜和杜海生都是场面上的人，当下寒暄了几句，就笑着一路往后堂去了！
薛掌柜请杜家一行人落座，上了茶点，仍旧不咸不淡地说着话。
若是东拉西扯越是想做这票买卖的，林咏咏看了一眼杜恒之，杜恒之笑了笑，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林咏咏随手拿了块茶点递给小三郎，然后自己也拿了一块，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还不错，只是粘腻了些。
“没有姐姐做的好吃！”三郎小小声地说道。“另一种味道尚可，在绵软点更好，回头有空姐姐做给你们吃。”
“嗯嗯！”小三郎点头如捣蒜。
说实话杜海生走南闯北的挺能聊，聊啊聊，薛掌柜先沉不住气了，可惜杜海生聊嗨了，差点把来的目的都忘了。
没辙了，心眼包遇见钢铁直男，直男胜。薛掌柜忍着一口老血。只能硬生生转了话题，开始说秋梨膏。
一说秋梨膏，杜海生就退后了，崔秀梅虽泼辣，却是极有分寸的人，只在旁边陪着，也不多话。
杜恒之声音朗朗说了开场白，点明来意，不卖秋梨膏只卖方子。
薛掌柜一听，正中下怀。他们这里不过是个小小的分店，他早就将秋梨膏送进县城，县城总管报了上去，主家的意思也是尽量买断方子。
至于杜家，他们这边已经暗里打听清楚了，不过是普通农户，当家人是个镖师。他家有个会读书的大儿子，那是清风书院院长的高徒。
清风书院的王院长可是翰林出身，背后是琅琊王氏。王院长虽然是王氏旁支，在主家却是可以说得上话的。他推崇的弟子自然不会是池中之物，所以能交好不交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