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当地最大最豪华的迪厅,香港人开的,位于中心繁华地带,一到夜晚广告牌就闪耀着幻彩,有着高高的圆拱,暗蓝与粉彩的冷光交替着让人身处梦幻,无时无刻喷着干冰的烟雾,Dj台可以旋转,中间便是可升降的舞台,周围是吧台,各色各样的人坐着并大声怪叫,在通往二楼包房的楼梯级上,穿梭着穿着超短裙卖酒的姑娘,还有浓妆艳抹的陪酒小姐。
“诗人,几个月不见,去那里鬼混,还是修心养性,不似你啦。”
一个认识的卖酒姑娘笑吟吟地说着。她是兼职,家里只有母女相依为命,前不久她母亲大病一场,用光了积蓄还借落不少钱,要还债不得不做起兼职卖酒,人长得漂亮,生意还不错,不过常常喝酒喝到吐,所以我和浪子都指定她要酒。
“小美,浪子在那个房啦。”
“他在最大的房,等你。"
“好的,不打扰你啦。"
我们很大声地说,生怕彼此听不见。
包房的灯光幽暗,音乐刺耳,浪子正唱着谭咏麟的“讲不出再见",那是他拿手歌必唱,还有“朋友”常常是合唱,一进门口就有一大股酒味扑面而来,有九个人,娜娜,小齐,小诗,小思,小周,小欣,令人出奇的还有吹水师傅,有一个穿着红裙子的细腰姑娘,很安静地坐着角落,低着头慢慢地拿起酒杯,自个儿喝着酒,让人感觉有一种淡淡的忧伤。我跟众人一一打了招呼,不过当我走近她的时候,她向我伸出一只手,大大方方地说“叫我风儿吧,你就是诗人。”
"这是别人叫我的戏称,不过我乐于接受。”说话的同时我也伸出手,轻轻握上,仿佛有股电流穿过全身,并为之一震。
风儿座位也留着一个空的位置
"诗人坐这里,相见恨晚。"
“你是风儿吗?天真诗歌少女。”
她笑了:你真是艺术家的样子,蓄须留辫,就是差一付书生眼镜,不然十足似民国文人,是老古董。”
“我虽然年轻,心却历经沧桑,扮老成。”
“晕,你年纪还小我一年,扮野。”
“被你看穿,我要打浪子,毫不保留说我。"
“你的诗是你写吗?看不出,与年龄不符。”
“怎么不相信吗?若有机会就写几首给你,请多多指点,诗歌少女。"
“不敢当,客气啦,你经历几段感情吗?是不是真的?”
"我不能告诉你。”
“你怎样才能告诉我?”
“你要说是对我一见钟情,我就告诉你。”
她忽然笑了笑,又瞬间平静,好像想什么。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快就熟络,不用我介绍啦,果然是诗人之间臭味相投。”浪子还捏着鼻子。“哇,臭不可闻。”
“去你的,找打,不要冷落娜娜。”我假装很生气的样子
“不妨碍你们,慢慢说,需要饮什么酒出声叫小美就得。”浪子拍着心口说。
过了一会儿,陆陆续续来了十几人,有男有女,其中有几个是认识,是销售的同行,来了就和吹水师傅坐在另一张台子,浪子就和他们坐在一起,他们各自一一自我介绍,然后低着头商量着什么事。我是刚入行的,与他们不是很熟,都是平时吹水师傅介绍过,打了招呼后就坐回风儿的身边。(你可要知道,我今晚来不是吹水,是来会见梦中情人的)
“这里人太多,大吵啦,你愿意跟我说话吗。”我大胆地贴着她耳朵问她。
她点了点头,神情还是那么平静。
"有小的包房吗?"我起来,走出包房,找来服务员问。
“在角落,还有一间,请跟来。”
“好吧,等等。”然后走到风儿的身旁,拉起她的手,她的眼神很安静不说话,我们一起跟着服务员,来到这间房前。
“你叫小美拿一打啤酒上来。”
“好的,请你等等。”,服务员打开房门就走了。包房不大,只有一张台能坐五个六个人左右,收拾得干干净净,有股淡淡的清新剂气味。不一会儿,另一个服务员拿来杯子,笑着说:"你需要服务时,就按钟。”,并指指门边的按钮,然后关上门。
服务员关门后不久,有人敲门。
"是小美吗?进来。”
“是的,我进来。”她边推门边说着,手上提着一桶啤酒,放在台上。
“是你诗人。”眼睛打量着风儿,然后不说话,走了出去并关上了门。
(你会问,小美是不是暗恋我,我想肯定有点,不过不告诉你,但这世上有一条歪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你说有就有,没就没,年轻吗?不是谈情说爱最好的人生阶段吗?)
风儿默默地拿出十二瓶啤酒,一一摆放在台上并一一打开瓶盖,很平静地说着:来了,诗人,每人六支吹了,看谁先吹完。"
你会感到奇怪,一个姑娘第一次见面就愿意跟你一个人,还愿意跟你斗酒,你可能这一生不会遇见,偏偏我遇见,也许有些遇见是注定的,久别的重逢。
“好的,怕你姑娘,来啊。"
“好的,开始了,你会输。”她说完,拿起一支,仰着头一口气喝完。
我慌忙也拿起一支,仰着头想一口气就把啤酒倒了进去,不过呛着,第一次就输了。
“等会儿再来,我不服气。”
“等你气顺些,就来。",她的脸上展露着一点儿笑容。
“我若是男人,就可以今朝有酒今朝醉,一醉便可解千愁,可惜我是女儿身。你会背李白的《将进酒》吗?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与尔同销万古愁。”她可以一口气背完,我感到震惊说不出话来,那有女孩背这样的诗呢?
"来吧,诗人,继续。”她大声地笑着说
我们彼此都不说话,默默地一支一支地吹完。其实量不大,不过这样急饮,胃肯定不舒服,还是冰冻的会很伤胃,但年轻时你会害怕吗?此刻我们脸色通红,肚胀胀地似乎要打嗝,怕是吐了出来,我忍住。
不过,风儿忍不住,急忙冲向洗手间吐了。
一会儿,她就出来,连忙地说:不好意思,是我输了。”然后走着S形。
我急忙走过去扶住她,并慢慢坐下。
“你休息会,等酒气过了,就送你回家。”
“你能借个肩膀让我靠靠吗?”风儿对我说。她侧着靠向我,不过一会儿她的双手抱住我的脖子,并在耳边说:“再来,好吗?诗人。”
“不,你会醉的,醉得不省人事,我不知道你住在那里。”
“酒怎会醉人呢,不是酒不醉人人自醉,遇见你,我怎会这么容易醉,诗人,我还要跟你斗诗,好吗?。"
"你要是累了,靠多久就多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我虽年轻还有点好色,我不是登徒浪子,绝不会乘人之危。也许你会抚摸她的秀发,边安慰边抚摸下去,趁这机会,不过她不是小姐,而是我梦中的情人。
“真没想到你的酒量这么少,一开始给你吓住,你肯定看过一鼓作气的典故。”
“看过啦,诗人,考我吗?初中时候,就背过这篇文言文,源自《左传》的"曹刿论战”,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要不要我全背。”
"不,你肯定背出来,李白的《将进酒》也可以背出,我在你引导下才记起全文,厉害!我真佩服你记性这么好。"
“记性好有什么好,若是记住不幸,悲伤,痛苦,眼泪,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怜。"
她已经有轻微的抽泣,很自然地松开右手,擦着眼角。
“我有点累,让我躺在这儿吗?”并指着我的大腿。我点点头,她侧着身双手放在耳旁卧在我的大腿上,卷起双脚弓着身,半露酥胸,她拉了拉了裙子,露出肉色的长袜和秀长的小腿。
“你若累了,跟我说声。”
"现在还可以,累了就推开你。”
"你敢,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正人君子,坐怀不乱,又是另一个柳下惠,但我相信你是。"
“你是《洛神赋》里的女神,我怎敢啦。”
“不,人神不能共处,天上人间遥遥相望的爱情,牛郎织女一年只有一天的相会,那他们忍住各种的诱惑而不分离,既可歌可泣但无人性可言,是吗?这种爱情我不需要,我要的一见钟情的爱情,今晚遇见你我感觉是一见钟情,不然一个女孩子能单独与你狭小的空间相处。”
"我以为我需要的是幻想之爱,不过遇见你,还以为你是一个不正经的女孩。"
“我以为我不正经吧,投怀送抱,你以为我就是这个样子吗?"
"但我感觉你不是,既追求幻想之爱,又渴望现实中的爱情,但,人有时感性大于理性。”
“我热爱诗跟你一样,但你看起不像诗人。"
“我本来不是诗人,若写诗可以混口饭吃,不然个个都是诗人,还需要工作吗?还会去争取名利,不过我写诗是用来发泄情绪,让灵魂自由。"
“那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我也不知道,顶多是个混混小子,混混日子。"
"你不是混混小子,记住你是诗人,要让生活充满诗意。”
“生活充满诗意,自我的安慰吧,这是给人希望和美好,使人有一份精神寄托。若我们有缘,你愿意慢慢读懂我的吗?不,不要这么快答应我,好吗?我感觉太快了,肯定不好。不说这些,你肯定的白领。”
她点了点头。
“那你平时干什么,肯定有写诗。”
“我?爱诗不写诗,看看书,听音乐,画画,跳舞,摄影,游泳跑步。"
“你多大?”
“不是大你一岁吗,刚刚二小时前才说过,这么快就忘记,没记性,但你会记住我吗?我是不是痴人说梦,这么快就要求你记住我。”
“你真是多才多艺,优秀的女人。”我想起那次单相思的她,若是她又会怎样呢?
"你怎么了,又想起其他女孩。”
“给你看穿,你是我肚里一条虫。”
“不,我是一条蛇,是女娲,两条蛇身人头,自我交配,不需要男人。"
“那为何需要见我。"
“我看过你在博客写的几首诗,而你在附近,我尝试过找你,看看你是一个怎样的人,你说是爱慕还是好奇呢?”
“我想好奇吧,但你喜欢我的诗,我也好奇你是怎样的人,看看你是不是诗中我要寻找梦中情人。”
“男人找情人,其实是希望能拥有几个女人,而女人找情人,希望从另一个男人得到精神安慰,男女之间离不开性的需要。"
“因为性别差异,是上帝故意的安排,你看那些神话传说,都是神创造人类,这件差事太辛苦了,先创造男人亚当,又抽亚当一条助骨创造夏娃,这项差事就由男女之间完成,上帝就落得轻松,连上帝也自私为了自己,更何况人,不追求自我吗?”
"你似乎有很多道理,不愧是诗人。”
“你也是天真诗歌少女。”
说完,我们互相一笑,仿佛是彼此要找的知音人,找到了共鸣处。此刻,我想我们就这样交谈下去,永远交谈 下去,不知天光天黑,饥饿……就会忘记人生存的基本要求。
《此人是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