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00 | 第一次住院

2018年我要给你讲100个故事，这是第4个。

一场始料未及的病，让我生平第一次住进了医院。

上周一早晨醒来后发现右腿疼痛，行走艰难，我也没怎么当回事，中午还跑出去吃了涮锅喝了二两酒。谁知当晚就演变为剧痛，整夜难以入眠。

起初我以为是久坐的工作习惯导致的，腰椎压迫神经之类的，想着休息一下就能见好，可是第二天天都要黑了却仍不见好。我想这次怕是糟糕了。

于是我去了附近的卫生所接受按摩，诊所的老板是个四十来岁的女人，没有穿白大褂，面相平淡无奇，眼神像个女巫。按摩室是用铁皮和泡沫板隔出来的隔间，里面竖着放了两张病床，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个长头发的女人，用床单蒙着脸，一动不动。我在另一张病床上趴下来，床体在我面部的位置有一个大大的洞，让我可以把脸放进去呼吸。劣质的床单散发着一股84消毒水的味道。

女巫先是用手指从下向上按压我的尾椎骨，在第五节处时我疼的叫出了声，于是她诊断出是这一节尾椎骨出了问题，接下来就用胳膊肘按压我腰椎两侧的肌肉，是可以忍受的疼痛，我忍着不出声。我能感觉到她在不断增减按压的力度，以此来测试我的承受极限。不管她使多大劲，我都不吭声，这似乎让她很没有成就感。

当她一只手扳着我的腰部左侧，另一只手用力按压我的髋关节时，我感觉我的腿像是要被她掰断了，只是几秒钟工夫，汗水就从我的脑门滴了下来，我再也忍受不住，就大喊了起来，“啊！——疼！——”我觉得如果隔壁面馆有人正在吃面，一定会被我的喊声吓到把筷子停在半空。我觉得女巫听到我的哭喊声时一定是很得意，因为接下来她又增加了按压的力度，于是，我的喊声让隔壁面馆的人又一次停下了筷子。好在医者仁心，如是仅三番，并未有第四次，她就停了下来。当我推开隔间的门时，一屋子人的目光都在盯着我看，他们只能从刚才我的喊声里想象刚才在我身上发生了什么。

然而病情并未因此好转，又是一夜无眠。我翻过来覆过去，像翻烤鸡腿一样把自己不停翻面，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个不疼的姿势。

周三一早去了惠济区医院，由于信了前夜女巫的话，觉得自己是尾椎骨出了问题，所以就直接去了骨科。大夫是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穿着白大褂，长相也没有什么稀奇，眼神像个男巫。我向他大致描述了我的病情，他让我去做个CT。等我拿到诊断结果时吃了一惊，因为诊断结果一栏写着：未见明显异常。

我把诊断结果拿给男巫看，男巫看了一眼，眼神里流露出和我一样的诧异，但是那诧异在他眼里仅仅停留了不到一秒钟，紧接着他就用无比坚毅的眼神告诉我：“片子上没有，并不证明你一定没有，你工作是不是经常坐着？”

“是啊……”

“是不是还经常开车？”

“是啊……”

“那你腰椎一定有问题，只是这次CT没有显示出来……”

“那大夫您看我这是？”

“腰椎间盘突出，压迫神经，导致的疼痛，我给你开点药，回去按时吃，注意休息就好。”

临走时我想起一件事，跟大夫提了一句：“我今天腰上起了一些痒疙瘩，你看跟这有关系没？”

男巫说，“没事儿，去一楼充钱拿药吧。”

于是，拿了一堆治疗腰椎间盘突出的药物回去吃。

周三夜，无眠。

周四晨，发现腰上的疙瘩更多了，臀部也有了一些，边缘红肿，中心透明，越来越像是水泡。再次来到惠济区医院，这次长了点心眼儿，没有再去骨科，而是去了神经内科。终于遇到一个眼神不像巫师的大夫了，这女大夫五十来岁，看上去慈眉善目的，像个神仙。给她看了下我腰上的水泡，描述了一下疼痛的情况，她立刻给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诊断，不是什么腰椎间盘突出压迫神经，当然也不是什么第五节尾椎骨的问题，而是一种病毒发作导致的神经疼痛——带状疱疹。

于是遵医嘱，周五入院静卧输液，一方面抑制病毒复制，一方面营养神经。

这是见证奇迹的时刻！

周五下午输完液，腿就立刻不怎么疼了，我下床试着走了走，“没病走两步”，又走两步，再走两步。确认真的不怎么疼了时，我开心地热泪盈眶。于是趁大夫不注意，我一个人偷偷溜出去，到隔壁的万达广场自己下了锅水饺犒劳自己，然后又一个人去电影院看了场电影。

从电影院出来时已经是夜里十点多了，商场的店铺都打烊了，却还灯火通明。

第一次，独自一人，在夜深的商场里面无目的地瞎逛，感觉哪哪都是新鲜的。

橱窗里的模特隔着玻璃望着我，他们根本看不出我是个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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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发自App

在医院只住了四天，我就出院了，虽然至今仍未痊愈，但用神仙大夫的话说恢复的还是挺快的。

出院第二天，女儿糖果也去医院了——支原体感染。这也是她出生以来第一次输液。一天前她还站在病床前看我输液，瞪大眼睛看那些透明的液体顺着管道流入我的身体，现在她有了更进一步的体验机会了。

PS：老婆，你辛苦了！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