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以食为天(十九)

白天收割回来的谷子堆放在院中,夜晚便赶着要把谷穗掐下来,老农把这项工作称为“掐谷子”。

吃过晚饭,月亮初上,溶溶的月光洒落在小院当中,奶奶、父亲、母亲还有哥哥们拿上剪刀、镰刀和刀等工具,一家人聚拢在一起,开始掐谷穗。

院中无灯凭月照,白白的月辉一泻如银,亲人的脸上映着慈祥的光辉,我们在收获谷穗的同时也收获着亲情的欢乐。把大的谷捆打开,一个人分到一把,用带刃的工具把谷穗从谷杆上割下来、剪下来,一个个的放在自己的身边,一会儿就堆成了一小堆儿。奶奶虽然年纪已经大了,但是手力却不减当年,并不比我们年轻人做的少,只是有的还连带着谷叶,过后还需要清理一下。

一家人说着家长里短,哥哥们谈着学校的趣事,我往外面抱着谷杆,蛐蛐儿在低唱着,谷杆中还会不时的跳出一个蚂蚱,也许早晨在收割的时候它还在睡着,直到现在才醒来吧!猝不及防的它们,看着莫名其妙的我们,显得很是惊慌失措,“嗖”“嗖”“嗖”的三级跳之下逃走了,引得我们放声大笑。

忙忙碌碌的一家人,白天干着各自的事情,晚上聚拢在一起,说着话干着活儿,真是一个亲情交流难得的机会,碰撞出了甜蜜温馨和智慧,宛如围炉夜话一般。

掐好的谷穗装在麻袋里,然后背到晒坪上。堆放的谷捆一般是不在院子里过夜的,经过半夜的劳作,月过中天,又恢复了干干净净的境况,第二天便可以接着挽回运送农作物了。

谷子全身都是宝,都可以得到充分利用。背到晒坪上的谷穗,经过阳光的暴晒之后,水分逃之夭夭,变得松松软软慵慵懒懒的。父亲早就准备好了一个按着把的铁磙子,把谷穗散成尽可能薄的一层,拉着磙子在谷层上来来回回的转动,谷子便从谷穗上分离开来,在用叉把谷穗堆上下翻动,继续滚动石磙,如此循环往复,才可以完全分离开来。

碾来碾去,不能再碾出谷子的谷瓣,便被堆放在灶间,备作烧火时用。碾出来的谷子,因为谷糠比较多,需要分离开来。在“扇车”没有出现之前,便完全靠母亲的手臂一簸萁一簸萁的把谷糠扇出去,真是无比的辛苦,正应了“粒粒皆辛苦”的诗意了。扇车的出现缓解了母亲的劳碌之苦,但是母亲总觉得它扇的不干净,总要再拿起簸萁扇上几把才安心、才放心。

长的谷杆被父亲收藏起来,放在太阳下,让它们吸足阳光,然后在一个适宜的天气里,把谷杆一撮儿一撮儿地用麻绳捆绑起来,纵横交织,均匀排列,织成和炕同宽同长草垫子,铺在炕上,就是我们幼年中的席梦思了。

没有被选中的谷杆用铡刀铡碎和玉米杆混合在一起,堆在大路边去沤粪了。这种天壤之别的待遇,相信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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