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楼

我住在三十三楼

洗脸,喝水,睡觉

做着一夜奔忙的梦

像不自量的

跛脚的夸父


跑到隅谷

扔下用桃花捏成的手杖

又将残花拾起

再蘸着

落日余晖的光

黄白蓝绿

一片两片

贴到林子里

光秃秃的,灰湫湫的树干上

树干上的棱棱角角

划破我粗笨的手

顺着错乱的掌纹流下的血

在树脚下流走


又“嘭”地一下

扯开酒壶头上的塞

把从黄河里灌的酒

饮两口

剩余的

窖在这枯木下

洒下的

在树脚下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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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住在三十三楼

洗脸,喝水,伸懒腰

爬上窗

挤落金属杆上跳跃的光

看见

桃花遮了面

血凝成了泥

酒醉了夸父的

最后一口气


我住在三十三楼

睡着,醒着,半睡半醒地

饮着三十三楼高的

桃花树下的酒

大清早便醉醺醺地

读着被日光灼坏的书

被焦痕模糊那一页

写着

不自量的健忘的夸父

的的确确

是渴死在旸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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