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拭尘埃（二十四）

早晨，特意借带着小黑出门的机会，去找那开着红花的树下转一转。因为昨天下午，也见到了开着红花的树，然后还找到了那棵树的名字。公园里的人不多，除了有一队人在打拳，零星的只有三两个。抬头看，开着红花的树边上，站立了几棵栾树，和几棵木棉树。

栾树和开着红花的树的枝头交错在了一起，叶子也长得有些相似，需要一点小心，才能区分开这棵和那棵。盯着那些红花看，看它们像不像头一天下午见到的那些红花。好像有一点的像，好像长得不一样，一个是长条形的一群，一个是圆圈形的一群，是最鲜明的差异。

暂时，把仰着的头放下来，往前走，看看眼前的那棵有着喜鹊窝的大树。这一次没打算看喜鹊的，却就这么巧。树头上，正有一只喜鹊在跳，还没看太清楚，它已经隐没在窝里了，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它在眼前一晃而过。正要感叹它的不发出声响，保持静默地动。

又见到那窝里窜出一只喜鹊，几乎就没见到它的身影，知道它往树背后的方向飞走了，也许会落在学校教学楼的屋顶上。朝那边望过去，什么也没看到。就在这时，听到了它发出的几声鸣叫。刚才还是默不作声的，这会就大摇大摆啦。猜：前面的是妈妈，后面的是爸爸。

放下头往前走的瞬间，想到了要绕回到树下，找落在地上的红花。与喜鹊邂逅之后，顺着小径，顺时针转了一个小圈，来到了树下。地上还真有那样的红花，零零星星。选了一朵，躺在土地上的，伸出左手，把它翻过一个身后，看到了喇叭形的开口，和中间的花蕊。

很清楚，这个红花，不是昨日遇到的那个红花。那个红花挂在树上，本是很隐秘的，如果不是一只被小黑打扰的猫窜上了一棵树，如果不是周周在看树上的猫之余，见到了树上有一串一串的红花，我是既不会见到，也不会在意的。见到之后，有些好奇于它的名字。

后来，查了半天，算是对上了号，那是鸡冠刺桐，一阵小欢喜。然后，就又好奇早上要去再看的这红花。见到了躺在地上的这红花的模样，知道自己以前是曾经见到过的，回来后就又查，这一次好快，在打开的第一个链接中，找到了它的名字：火焰木。昨天就遇到过这个名字，今天对上了号，

又是一阵小欢喜。站在阳台上，朝那片废墟之地看过去，靠近边界围墙的地方竖了一个有隔膜的架子，架子背后本来有一栋房子，这会那栋房子已经不在了，现场只剩下一堆碎砖墙和两台推土机。就在昨天，那些推土机对那栋房子进行了连续不断地锤击，让它一点一点坍塌。

就在昨天，那一阵小欢喜之后，自己翻开了这些天在翻的那本“土地的成长”，几个小时之后，合上了它，它被翻完了。回味着它留给自己的，那个从第一页开始迈向荒野的男子，到最后一页成了向脚下的土地抛撒种子的一家之长。那个独自在那荒野上开垦的年轻人，到最后一页成了有美满家室的中年人。

种子，从来就预示着希望。抛撒种子，让人满怀希望。在书中，有这个男子的一举一动，那是一个标准的农民，不断地围绕着脚下的土地，忙东忙西。事情总像是永远做不完，做事更像是一环套一环。手头在全心全意地做着这个，脑袋在一门心思的设想着那个。

次子，更多的像父亲，父亲的今天就像是他的明天。长子，更多的像母亲，他来自于父亲所缔造的这个世界，走向了父亲无从认知的另个世界。长子在故事的结尾处，做了一项选择：买了张单程票，把自己抛向遥远的美洲。在离别时，父亲曾经问他：你真得要去这么远吗？

他含着笑，说：我以后，会回来的。作者给他安排的命运则是：他，以后再也没有回来。合上这本书的时候，在洗手间，回想起了过往的一个小故事：一个同事，把他自己送去了美洲，在他去之前，请他到了后，给自己一张一美元的钞票。后来，真的收到了他的信和那张有他的签名的钞票。

后来，就再没有听到过他的任何消息。站在阳台上，看着那片曾经的废墟之地，现在像是要变成了一个工地。由着“土地的成长”几个字的牵引，联想着眼前的这片废墟之地，在这些年里的价值的成长。四年前，在周周要读书的时候，听闻她的一个小伙伴的妈妈说，那几栋楼是小学，她希望那个小学可以找点投入使用，刚好可以让她家的小朋友赶上。

再之前，自己曾经在那个地方才开始建的时候，去到那里闲逛，并向看守场地的人打听：这里在建什么？当时得到的回答好像是：建宾馆。上一次，周周和自己一起过去探险的时候，遇到了一队人马，像是在考察。那时候，周周问我：这些人到这里来，是要干什么？

那栋被推倒的楼就是回答。可以预见，那几栋睡了好些年的楼，连同这片废墟，将一并派上新的用场，一个新的项目已经开始。就算是六年吧，又或是七年，这块像是在睡觉的地，这一次像是真的醒过来了。这块地，这些年什么也没有长，除了像一片废墟。这块地，在一觉醒来后的价值，可以想见。

“土地的成长”在一百年前，帮作者摘得了诺奖。颁奖辞里是这么说的：“在这部作品中，“大地”指的是不能被开垦的、崎岖不堪的荒芜之地。因此，它的果实并非是从肥沃土壤里结出来，而是指从这片荒芜的土地上所生产出来的一切，包括那些好的、坏的，或是丑陋的、美丽的，有人类也有动物，还有树林和田地，等等。这，就是汉姆生作品中为我们准备的成果。”

作者是如是描述在种子被抛撒之后的景象的：““森林和田园静静地在一旁看着。这一切是那么的神圣庄严，一切延绵不绝，充满了勃勃生机，生生不息地延续着。”一本在百年前由别人写就的书，在百年后由自己读来，里面的故事，感觉就像是发生在今天、在身旁，这一切是这么的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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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周惠来，完成于2020年04月1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