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侠]在人间（58）往事

“喝酒吗？”饭菜上桌后方术向方云问道。

“来点！”

“哈哈哈，就等你这句话呢！”

方术从屋后拿出一坛酒，坛子是那种乡下人自己做的样子，不讲究美观，实用就行。

“好酒！”方云喝了一口夸赞道。

看见雷阳被辣得咳嗽，方术大笑：“哈哈哈，还是你岳父识货！这可是正宗的粮食酒！我们自己酿的！”

雷阳脸红地点了点头，再次喝了一口，这次好一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自己酿的酒后劲很大，几人虽然还算清醒，但情绪更加热烈了起来。

两位老人早已离开，只剩下四人推杯换盏。

“我看村里怎么都是是老人？青壮年和孩子呢？”方云问出了心底的疑问。

方术忽的心情低落，“别提了！”他喝了一口酒，“这几年塞北战斗不断，很多青壮年被征去了。其他的人则不想要一辈子待在这个小山村里，结伴出去了。”

“那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回来？也许永远也回不来了。”方术索性扔了碗，拎着坛子向嘴里灌。“去战场的没几个能活着回来，我儿子就是其中之一。”

方云听到此处，有些愕然，他拍了拍方术的肩膀。

“哈哈，没事！都过去了！再说，自从被征去，我就没有很大希望他能活着回来。”

方术说得洒脱，但三人能听出他隐忍的悲伤。

“那些自己出去的小子最可气！”方术将坛子放在桌上，震得碗碟飞起。“有良心的也就一年回来一次，没良心的甚至从未回来过！就连他们的父母逝世也只是寄一些安葬费，面都没露！”

“他们是没混好觉得没脸见家人吧？总有些原因的。”雷阳一直没说话，这时候插了句嘴。

“原因？屁！狗屁原因！混得好又如何？混得差又如何？家人又能享受多少？父母要的是孩子混得好却一年只来一次吗？还TM寄安葬费，鬼才缺你那个钱！”

雷阳脸红着，他也把碗扔下了，坛子里的酒不那么烈了。

方凤芝感觉到雷阳的一样，她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背。

“你不仅仅是为了养老吧？”方术忽然转换了话题，看来他也感觉到了微微弥漫的尴尬。

方云看着看向自己的方术，释然地笑了笑，“想不到多年没见的你反而一眼看穿了我。没错，我们三人在外面犯了一些事，恐怕早已被官府通缉，所以想在这里躲一躲，但在这里养老也是我的打算。”

“哈哈哈……没事！你想待多久就待多久！方山村早已经名存实亡了，我这个村长所管辖的人还不到十户十五人，而且都是些老人，他们和我一样早已经心死了。”

“你怎么没出去？而且你的老婆呢？”方凤芝终于问出了三人心中的疑惑。

“我老婆在得知儿子的死讯后自尽了，至于我为什么不出去，是啊！我为什么不出去呢？”方术闷了一口酒，“我也不知道，虽然我已经是孤家寡人了，但呆在这里好像我还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一旦离开这里我就真的变成一个人了。”

三人看着方术，他眼中的落寞让人心酸。

“对不起！”方凤芝觉得自己揭了他隐藏了许久的伤疤。

方术摆了摆手，“早已经过去了！”

“来！喝！”方云举起了酒杯，一声清脆的碰撞声后三人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