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心日记1——胡宗福

提起胡宗福,这当真算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名字。但每次提到这个名字,在我的脑海里里总会清晰地浮现出一个温柔细腻到骨子里的大男孩。


是的,大男孩!因为我们遇到的时候就已经是高二了,他就是那样一个身穿浅灰格子衬衫,打着耳钉,有时候脚上也会蹬着一双棉拖鞋的样子。


当然,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他无时无刻都操着一口“不合时宜”的普通话。之所以说是不合时宜,是因为在我们那样一个当时还属级贫困县的小县城里,除了语文老师领读课文时会用到普通话之外,我们是绝计不会在平时交流交谈中使用普通话的。一来自小就说方言,二来大环境如此,稍有不同,便会看到同学们各种异样的眼光,青春期的孩子最敏感,谁都不例外。


彼时的我,还算得上是老师同学们眼中的好学生,没有手机,三点一线,和他自然是没有多少交集。而且前面也说过,他是那种戴耳钉,穿拖鞋的人,尽管声音软绵温柔,也从不与人争吵,但对当时的我来讲,心里对他多少是有些抵触的。


我这人慢热,不喜欢的人肯定不会去接近,再加上他是走读生,又是艺术生,和我们住校不同,他是到时间就走,无形中见面的机会又少了些。


总之,就是上述种种原因,一个学期过去,我们俩好像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明明座位隔的也不远,现在想想也是挺有意思的。


我和他真正熟悉起来是在大二下学期。接近高三,学习压力山大。为了调节紧张高压的生活,我会在每天晚自习第一节下课后去学校操场跑几圈。而他,为了文化课能更有把握一些,也选择了跟班上晚自习,只不过他是艺术生,压力没我们那么大罢了,所以他也会去操场溜达溜达。


刚开始见到只是点点头,并不说话。后来见的多了,也不知谁先开的口,开始简单的打招呼,再后来,就是每天晚上约好了一起去跑步了。


接触的多了,聊的也多了,天南海北,理想现实……什么都说,当然,聊的最多的还是金庸,毕竟当时年轻,谁还没有一个武侠梦。更有意思的是,我们俩还创建了一个门派,叫什么名字已经记不得了,但记得的是,虽然门派里就我们两个人,我们还是很搞笑地封了对方为长老,自此便不再叫对方的名字,只叫长老。


“长老!走,跑步去。”


每每有人听见我们的对话,都不解其意,我们也不解释,这是我们两人的秘密。


随着我和他越来越熟悉,我也明白了之前对他的第一印象只不过是自己的偏见罢了。谁说打耳钉的一定不学无术,谁说穿拖鞋的一定不修边幅,我之前一直这样认为,可认识了长老,我知道是我错了。


两个人能成为朋友,要么三观一致,要么性情相投。


我和长老性情相投是毋庸置疑的,很多事情我们都能感同身受,只不过他是激扬热烈,而我是含蓄隐晦。


这个激扬热烈不是说他的性格多么豪放,相反,他的种种行为都显示着他的温柔和细腻,只不过温柔中有着坚韧,细腻之外也有着足够的气量。


学校里的事不说想必大家也都清楚,未成年人的坏心思有限,但却喜欢从众,人云亦云。长老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加上他说话声语气温柔,不少人就喜欢拿他的性别开玩笑,那些所谓的玩笑话在这里就不多做赘述,因为我也曾经历过,且深有体会。


不同的是,他选择了坚持而我选择了无视。


不要说坚持和无视是一样的,在我看来,那不一样。无视别人的话很简单,装傻就可以。可坚持更为可贵,他没有因为和别人不一样就改说方言,也没有因为我说过耳钉的问题就弃之不戴。他就是他,别人认不认可,我喜不喜欢,他都还是他,所以他是我所认识的人中为数不多的敢于秉持本心的人。


另外,不论是我的无视还是他的坚持,也都免不了在听到那些话是心里不舒服。我们都是孤僻的人,用现在的话来讲,就是慢热,不会也不想那么快热起来。但一旦热起来,就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或者可以称之为知己。所以我们也曾聊到过这些事,我问他听到那些话有没有很愤怒,因为我自己有过。他说:“当然愤怒,不过想想他们只是在嫉妒我,嫉妒我普通话说的好,嫉妒我招女孩子喜欢……(此处略去一千字)就又开心了。”


这样善良且有趣的长老,真好!


从相顾无言到无话不谈,长老一直就是印象里的那个样子,略显黑的皮肤,利落的短发,灰格子衬衫,喜欢打乒乓球,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就是这样普通又可亲的长老陪伴了我高中生涯的最后一段时期。我想如果没有认识他,那我那一段时光一定会黯淡无光。


高中毕业后,我高考失利,选择了再来一年。而他,挥一挥衣袖,没有留下一粒尘埃,他跟所有的人断了联络,同学聚会也好,群聊微信也罢,他都再没出现过,如今七年过去了,我还是会常常记起他,一起跑步遛弯儿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我也曾多次打听过他,可都没有他的消息,除了遗憾我竟也想不出别的感觉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没有失望,也没有生气,仿佛本该如此。


有人说,人生就像一次旅途,不断的有人上车,也有人下车。他们下车了,走远了,除了悲伤,我们需要心怀感激,感激曾经相遇过,回忆起来也是开心一场。


写下这么一段话,不为别的,只是有感而发,也想着将来有一天,如果长老看见了,或许他到时候已经记不得有我这么一个人了,但他会知道有一个好朋友——他的长老,还在念着他,念着他那两年的陪伴,念着他曾经说过的话,做过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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