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创伤”之应对法则】
提到心理创伤,我们就会想到战争,洪水,地震、火灾及空难等等,其实心理创伤远远不只是这些强大的事件。
在我们日常生活中可能会长期经历到的忽视、情绪虐待、躯体虐待或者暴力,都会促进心理创伤的形成。
心理创伤引起学者和有关人士的关注,是从越南战争回国后退伍的老兵,虽然他们的生活已经恢复了平静,可是他们的体验好象每天总是在战场上一样,不断地会闪现战争的画面,死去战友,杀戮的场面,枪声喊声等等。睡眠紊乱,情绪非常不稳定,对生活没有快乐感,每天生活在过去的回忆中,而且是片段性,零碎的。后来对这些退伍的老兵进行心理干预,并提出一个诊断名词: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对心理创伤的研究的范围和深度得到更大更快的发展。
每个人都存在一种生命力,支撑着我们迎接每一天的开始。经历过创伤而最终度过的人身上更是会表现出一种穿越黑暗,在挣扎与恐惧之间迸发出来的巨大能量。
据媒体报道,小时候因为爸爸身体不好,常年无法工作,张韶涵就边上学边打工。后来她成为当红的偶像剧女主,她的歌也广为传唱。后来她与母亲“反目成仇”,在她治疗心脏病期间,母亲拿走了她所有的积蓄,并公开指证她吸毒、酗酒,她的事业也一落千丈。
直到她在歌手中用《阿刁》一鸣惊人,人们看到这些年的时间和苦难在她身上的结晶:一种很纯粹、很本真的力量。
明尼苏达大学发展心理学家、临床医师Norman Garmezy,在他四十余年的研究中,见了数以千计的孩子。其中有一个男孩,得到了他持续多年的关注。
他认识这个男孩时,他9岁,有一个酗酒的母亲,没有父亲,吃不饱饭。尽管如此,长大过程中,男孩始终在学业、人际、心理健康方面都表现良好。
这个男孩属于一群特别的孩子。
在很多年的时间里,Garmezy寻找那些处在糟糕的处境中,有很大概率成为问题少年,但实际却成长得令人骄傲的孩子。
Garmezy说,他们“尽管经历过异常困难的处境,却不断走向成功、不断获得超越大多数人的优秀”。
今天跟大家聊聊,张韶涵和这些孩子身上具有的这种力量——经历过创伤而最终度过的人身上会表现出来这种力量,一种穿越黑暗,在挣扎与恐惧之间迸发出来的巨大能量。为了方便大家理解,我们把它叫做“黑色生命力”。
每个人身上都有一种生命力,支撑着我们迎接每一天的开始。但“黑色生命力”不同,我们用它特指那些,经受过巨大的压力、逆境和/或创伤,并渡过、幸存(survive)下来的人,最终展现出来的一种力量。
它主要包含:
1.情绪能力
这种情绪的能力包括两个层面:
一个层面是情绪的广度,也就是说,这些经历过创伤的人,除了日常的喜怒哀乐之外,他们体验过极端负面的情绪,因此比一般人拥有更复杂、更广泛的情绪体验;他们能感受和体会的情绪是更多样的、范围更宽广的。
另一个层面是情绪的深度——相应的情绪理解能力与处理能力。在经历创伤而幸存的过程里,他们曾与自己极端的负面情绪做过正面交锋。在这个过程中,学会了如何与自己悲痛、失望等负面情绪同在,虽然负面情绪总是令人不快,但他们学会了不在负面情绪前手足无措。
他们熟悉痛苦,虽然一切仍然不会变得容易,但他们的确比没有经历过重大负面经历的人更懂得如何处理痛苦。
除此之外,经历过创伤的人也更能共情他人的情绪。对经历过童年创伤的人(遭受性虐待、情感忽视等)的研究发现,痛苦的人比快乐的人共情能力更强,更能真切地对他人的情绪感同身受。这可能是这些自己曾深刻体会过痛苦的人,对他人痛苦的一种“条件反射式”的敏感。
2.对复杂的认知和理解力
经历过创伤的人,有一种对复杂现实的认知和理解能力。他们曾经经历过极端的状况,对真实世界的复杂有着高于一般人的认知,比如“本该是世界上最疼爱我的人,却做出了伤害我的事”,“本该相互坦诚的人,却相互欺瞒”等等。因此他们相对更少会对复杂感到意外。
第一次面对复杂、难以理解、逻辑上不一致的现实,总是最难的。
可以说,他们在穿过创伤的过程中,承受了这种不一致。他们也曾感到绝望或愤怒,但最终他们的生命消化了这种不一致和它所承载的情绪,形成了他们对复杂的识别与了解,他们也能以此为世界的复杂做好准备。
同时,这也让他们更容易从不同的视角看待真实。他们可能比一般人更清楚地了解:世界上没有黑白分明的“好”、“坏”。
实证研究也的确发现,经历过童年创伤的人,换位思考的能力更强——更能从不同人的角度出发去思考问题。有时候这对他们来说甚至不是一种意愿:他们只是更能够看见,非常自然地看见。因为曾经极端的痛苦曾经逼迫他们不得不去揣摩他人,非常困难地去解读伤害自己的人和事件——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了锻炼。
3.一种得以应对世事变迁的人生哲学
经历过创伤的人还会获得一种人生哲学,又被心理学家称为“智慧”(wisdom),它包含自我、他人、世界观,以及行动准则。
首先,个体会变得更加“自我依靠”。在度过创伤的日子里,他们体会到了自己比想象中更强大,更相信自己是可以依靠的,这种自我效能感与价值感的提升会成为支撑Ta度过人生中更多坎坷与挑战的力量。
同时,他们也会变得更珍惜关系。在他们度过创伤的日子里,不论是因为曾经寻求过或获得过的他人帮助与支持,还是曾经失去过重要的人,都让他们更懂得感恩,珍惜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与链接。张韶涵也坦言,人生的低谷期让她更加珍惜身边真正爱她的朋友和家人。
另外,经历过创伤,也让他们不再一味对世界抱有美好幻想,而是对人生的艰难与坎坷有了更多的心理准备。尽管这在外人看来,或许有些悲观,但却令他们拥有了一种面对世事变迁的平常心,我还看到张韶涵在一个访谈里说,“直到现在我才了解,原来人生就是这么无常”。她真的是被生活的苦赋予了深度的一个明星。
拥有黑色生命力的人,对风险的“忍受”能力也会变得更高。也正因为如此,相较而言,在这些拥有黑色生命力的人生中,也有更多的机会/可能发生一些不寻常的事。
尽管,黑色生命力“属于”经历过创伤的人,但并不是只要经历过创伤,人就可以获得这种黑色生命力。
当创伤发生,人们会遇到三个方面的挑战,在任何一个挑战上失败,黑色生命力都不会发生。
1.对情绪管理的挑战
创伤发生后,人会有一些应激性的极端负面情绪,会经历剧烈的情绪波动;
2.对生活叙事的挑战
当面对创伤的时候,人们也需要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为什么是我”,“我遭遇的为什么是这些”,“父母为什么这样对我等等”,人们原有的理解自己人生的方式会受到挑战,需要一套合理的说辞,一种新的讲述自己人生故事的方式(即新的生活叙事);
3.对人生图示与信念的挑战
这指的是,创伤会挑战我们对世界和人性的基本认知,会让我们怀疑人生(比如,父母不应该就是对孩子关心呵护的吗?他/她怎么忍心下这么重的手打我?)。
有些人会长时间地想要压抑心中内疚、自责、沮丧、羞耻、自我怀疑、绝望等情绪,也放任自己反复陷入“反刍思考”之中(rumination),比如他们会不断地去想“是不是我当时做错了什么,父母才会这样暴力对待我?”,“是不是如果我努力变得更优秀,他们就会对我更好?”等等,使得自己长久地活在过去的创伤之中。
而另一些人度过创伤的过程则是:
1.接纳自己那些极端负面情绪的存在
比起压抑情绪,这些人选择承认自己在面对创伤时所感受到的种种情绪,允许它们存在。正如张韶涵在采访中所说,“如果说不痛,肯定是假的”。她选择去承认和面对这些情绪,找到应对的方法(比如找到她朋友和弟弟妹妹的陪伴和支持)。
2.积极的认知重评(positive cognitive reappraisal)
当情绪被允许存在之后,他们开始展开一种叫做 “认知重评”的过程,系统地分析这件事对自身的影响。他们会在不是自欺欺人的前提下,努力倾向于以更积极的方式去叙述创伤,比如更着重去讲述经历了这件事,自己获得了什么。但不会否认这件事本身的悲剧性。
认知上的改变,会让人们对创伤的情绪感受发生积极的改变,比如,认为自己最终经受住了而感到“欣慰”,因为接受了这就是一种“不幸运”而停止自责。心理学家指出,认知重评是“控制和管理艰难情境”最有效的策略。
3.有意义的反刍(deliberate rumination)
他们也会进入对创伤的反刍思考,但不同的是,他们更加专注于“对问题解决、意义寻求的回忆与思考”之中。
也就是说,比起自责,他们会在反复思考的过程中,去看到自己曾为解决困难做出过哪些尝试,哪些是奏效的(可以被之后继续使用的)——这可以帮助他们为今后的人生挑战做好准备,也有利于他们积极地去理解创伤。
不同于其他人,Zoellner和Maercker发现,以这三个步骤经历创伤的这一类人,更有可能在尝试与创伤抗争的过程中幸存下来,并在这个过程中获得积极的成长——获得属于自己的黑色生命力。
并不是所有人都会以同样的方式经历创伤,但为什么不同的人会以不同的方式经历创伤呢?
首先,这与先天因素有关,我们的基因影响着我们应对创伤和负面情绪的方式。
其次,在成长的过程中,一个人是否曾经在他人的身上见到过“黑色生命力”,也会影响Ta在面对创伤时的反应。这就是榜样的力量。
换句话说,黑色生命力,也是极具感染力的,它会给周围人带来面对创伤的勇气。
不仅如此,自身经验的积累,也对人们经历创伤的方式有影响。如果在早年经历的创伤中,我们曾经偶然尝试过“认知重评”,并感受到积极应对创伤的好处,我们就更可能在之后遭遇创伤时,以这样的方式尝试与创伤抗争。也可以说,黑色生命力,是一种可以持续累积的力量,是一种良性循环。
越来越多的研究发现,糟糕的经历本身并不决定一个人的未来。
发展心理学家Werner也曾经对698个孩子进行了长达32年的跟踪研究。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那些经历过创伤与痛苦的孩子中,有一部分成长为了“有能力、自信和充满关爱”的人,并取得了学业、家庭和社会意义上的成功。
在对这群孩子人格特质的进一步研究中,Werner发现,这些孩子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天赋。
重要的是,这些孩子远比一般人更相信:自己的未来更多是由自己掌控的。
他们首先深知自己的不幸,承认自己的不幸,随后持续地与这些不幸抗争,并认真地活下去,最终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了平静和力量。
是否遭遇创伤,任何人都无从选择。但我们的的确确可以选择度过它、穿越它去看到自己生命的另一种力量。
有人说,曾经经历过的创伤会形成一道伤疤。这可能是真的,但一道伤疤,同时也是一枚勋章。它提醒着你曾经有过的抗争、取得的胜利。
对于有些人,活着的感觉,像一座山峰连着一座山峰,一场战役连着一场战役。似乎比一般人更难,有时觉得看不到尽头和希望。但如果你停下来看看自己,你会发现这些攀登和战斗的过程,已经在你身上留下了“好的结果”。
拥有黑色生命力的你,将越来越在找到幸福的路上,变得不可(被命运)阻挡。
然而,研究发现只有一部分人能够经过创伤却变强。
只有那些选择深刻地记住它们,理解它们的人,选择认真地活下去,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获得了平静和力量。比起宿命,他们更相信自己。
当我们谈起“创伤”这个词时,我们容易联想到的是它给个体发展带来的各种不良的影响。
近年来,心理学家在针对各类创伤事件的研究中发现,有一部分经历过长期的羞辱或虐待、绝症、至亲离世、战争、恐怖袭击等创伤事件的人们,反而从这些经历中获得了积极的个人成长。这些人被称呼为“幸存者”。
幸存者这个词,一方面代表他们经历了负面的人生体验,同时更是一种力量的体现——这个词强调了“他们有力量度过了那些负面事件”。
Richard Tedeschi 和Lawrence Calhoun提出了“创伤后成长”(post-traumatic growth)的概念。创伤后成长是指一部分人在和具有高度挑战性的生命境遇抗争之后,所经历的积极的心理变化。在创伤后,个体发展出了比原先更高的适应水平、心理功能和生命意识。
不是每一个经历过创伤的人,都会发生“创伤后成长”,那么,是什么让一些人发生了这样的创伤后成长呢?它是如何发生的呢?
什么是创伤后成长(post-traumatic growth)?
创伤性的事件是指与(实际的或威胁性的)死亡或严重伤害相关的事件,暴露在这样的事件中会使人感到害怕、恐怖、无助的情绪。
能够引发创伤的事件往往包含以下特征:
a. 事件的发生是突然的、令人意外的或不寻常的;
b. 通常包含身体上的伤害,或者感到生命受到威胁;
c.会使人产生失控的感觉。
在一些特定人生阶段的发生的创伤事件更容易使人脆弱,比如童年及20岁前后。
在一些幸存者身上发现,在与创伤性事件抗争的过程中,尽管痛苦仍未消失,但他们也经历了一些新的、积极的心理变化。
比如,针对被关押在越南监狱长达8年的前战犯的研究中惊讶地发现,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在被释放后,都经历了持续不断的积极的个人成长。而且,那些经历最恶劣处境——反复的折磨、饥饿和肉体伤害的人,积极的成长会比他人更显著。
这种成长是如何发生的,它是创伤的直接结果吗?
答案是否定的。
Tedeschi认为,尽管名为“创伤后成长”,但在其中,促成成长最关键的因素并不是创伤本身,而是幸存(surviving)的过程——是尝试与创伤抗争、最终幸存下来的过程,决定了我们能在多大程度上获得成长。
尽管我们很少有人会有意识地、系统性地尝试给创伤赋予意义,或者从中寻找创伤的好处,但当我们做出努力时,这种成长是真实存在的。
在每个经历创伤的个体身上,创伤带来的负面影响和正面影响都是并存的。只不过在每个人身上这二者的配比不同。有一些人能够不断通过“幸存”的过程,克服负面影响,让自己产生更多的正面影响。从这个角度说,创伤后成长既是一种过程,也是这个过程所产生的结果。
当我们与创伤性事件抗争时,会获得以下3个方面的成长:
1. 自我的改变(changes in self)
不知道经受过创伤的你,是否曾经这样想过:“再坏的情况也不会比现在更坏了。连面对这样的困难时我都能够处理好,还有什么事情是我不能应对的呢?”
在凭借努力度过创伤后,我们都会发现:自己比想象中更加强大。应对和处理创伤的经历,让幸存者们更加能够自我依靠,获得自我效能感和价值感的提升,改变了一些对自己的看法。
简单来说,他们对自己应对困境能力的自我评估会提高,而且也会更相信自己在未来遇到困难时会有能力去处理。这是因为我们会把自己在一次艰难情境中的幸存过程,更广泛加以总结和推论。
2. 与他人关系的改变(changes in interpersonal relationships)
针对重病新生儿的母亲、以及失去父母的个体的研究发现,有60%的人都认为自己从这个过程中有所受益。20%的人报告说,这段经历使得她们的家庭关系更加亲密 。这是因为,创伤经历使他们意识到与他人的关系有多重要,以及丧失亲密的人可以是一件多么迅速的事情,从而更珍惜和他人的关系。
一部分被父母忽视、虐待过的孩子,也会对家庭以外给予了自己爱的人(朋友、老师、恋人)等,有着更多的珍惜和感恩之心。这种珍惜会让他们拥有更紧密的关系。
此外,创伤也是一个机会,让我们重新找到曾经被忽视的社会支持系统。受到创伤时,我们愿意自我暴露的程度会比以前更多,这种自我暴露则能够使我们寻找到合适的社会支持,当得到了回应时,我们会明白当自己处于困难中时是可以依靠他人的,愿意接受他人的帮助。在被强奸的女性的报告中,有25%的人都说因为受伤害的事件,而和原本疏远的家人增进了关系。
同时,我们也会因为自己体会过痛苦,而对他人的痛苦更加敏感,我们因此变成一个更有关怀的人。这一点也会给我们带来更好的关系。
3. 人生哲学的改变(changes in philosophy of life)
除了对自己和他人看法的改变,和创伤抗争的过程还会改变我们对人生的看法。在被查出癌症的女性身上,表现出了这样的变化:她们开始对人生的优先级进行调整,对自己该重视什么有了新的判断,比如,会更欣赏自己的人生价值,让自己活得更轻松,更享受生活。
从长期来看,与创伤斗争的过程最终增强了幸存者们的精神信仰,使他们人生的意义感增强。他们会获得情感上的释然,并建立起新的人生哲学,比如,相信好的事情和不好的事情都会在同一个人身上发生,而这并没有什么。
创伤后成长是如何发生的?
——“创伤后成长模型”
1. 首先,当个体经历创伤事件后,我们会受到前文所述三个方面重大的挑战。
2. 大多数的个体会进入反复的思考,即沉思(rumination)。一开始,沉思大多还是无意的(automatic)、侵入性的(intrusive)(侵入是指不受你自己控制、明明不愿意去想却总是钻到你脑子里),这些思绪会自动进入我们的脑海,使我们不由自主地反复进行和创伤相关的思考。
在沉思的过程中,有一部分人能够自己减轻悲痛的情绪,对被动的沉思过程进行管理,进入主动、有意的(deliberate)沉思。还有一部分人,则会去外界寻求支持。他们会通过沟通、祈祷等方式来对他人进行自我暴露,并从其他榜样人物(比如心理咨询师)那里获得关于如何认知、如何处理的模范学习和支持,获得生活叙事的新视角,从而进入主动的沉思。
3. 进入有意的沉思后,个体就能逐步改变认知图式(即你认识世界的一些基本框架)和叙事方式,进行新的意义发现,从而获得创伤后成长,并获得人生智慧(wisdom)。获得人生智慧是一个持续的过程,它会使我们“不断地平衡反思与行动,衡量已知与未知,更能够接受人生的种种矛盾之处,以更开放的心态去理解与人类存在相关的基本问题”。
创伤后成长中的认知策略
在“创伤后成长模型”中包含着几个重要的认知策略,他们对创伤后成长有着重要的推动作用。
1· 积极的认知重评(Positive cognitive re-appraisal)
积极的认知重评,指的是用一种更积极的方式去理解产生负性情绪的事件。它是一种“先行关注”的情绪调节策略,即不要等到对情绪做出反应,而是在产生和接收情绪的当时,就对情绪进行重新解释。
认知重评是让幸存者感到强大、能够控制和管理艰难情境的最有效策略。
认知重评的过程包括:当我们遇到一件让自己感受到负面情绪的事件时,先试着识别自己的负面情绪,给他们打标签,比如“我开始有愤怒的情绪了”或者“我感到非常焦虑”。然后,系统地重新分析这件事对我们个人产生的影响,以新的、乐观的方式去叙述和评价创伤,分析它对我们现在和今后的人生的积极意义。
2· 有意的沉思(deliberate rumination)
对于创伤后成长而言,有意的沉思指的是“对于意义寻求、问题解决、回忆和期待的反复思考”。经历创伤事件后,我们往往会先进入无意的沉思,再进入有意的、建设性的沉思。当有意沉思和积极重评相继发生的时候,创伤后成长的程度最高。
3· 接受式应对(acceptance coping)
“接受应对”策略,即在应对创伤时,平静地接受已经发生的创伤事件,接受不能改变的事情,是能够促进创伤后成长的一项重要策略。
相反,如果采用防御性应对,即对灾难性事件表现出否认、愤怒,则不利于个体积极的成长。
4· 追求意义感
快乐感和意义感往往并不重叠,快乐感往往更注重当下和利己,意义感则更长远和利他;并不是快乐感高的人意义感就一定越高,反之亦然。那些报告负面事件和痛苦挣扎(快乐感较少)的个体,人生的意义感更强,他们需要意义感,才得以在逆境中维持信念,相信自己是在获得更长远的、更宏大的人生奖赏。
如果一个人的意义感(meaningfulness)比较强,他们可能会更好地获得创伤后成长。在针对脊髓损伤的人群、丧失孩子的父母的研究中都发现,如果个体具有较强的意义感(觉得世界是有意义的,正面和负面的经历都是有意义的,并且愿意去追求意义,认为具有挑战性的情形也值得为之投入),那么他们就会更好地获得创伤性成长。
丁俊贵
2018年12月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