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

“哎,桂花,刚才摸了啥啦,怎么手一下这么臭?这一下,吐出一千多吧。”二伢“啪”地杵了一张牌在桌子上,嘴巴笑得扯到耳朵背后了。

“就是就是,叫你忍一会,趁着好手气上,捞一把就散伙。咱俩再钻一个被窝暖和,你不说,我不说,快活死。”三毛吐了一口大烟圈,一手转着牌,拿眼珠子勾着桂花。

“操,撒泡尿都可以去麻城了,恁长的工夫。你的肚子是猪尿泡么,我们都打了三圈,莫不是与谁干了一回,谁这好的福气。哈哈哈。”邻桌的人笑得要断气,都伏到桌子上。

“咦,王癞子呢,也尿好长时间了,是不是赢了钱趁机跑了。桂花,看到没?”有一张桌子上的人还在干等着。

桂花的脸一会儿白得如抹了腻子粉,一会儿红得像蒙了一层红绸,让人无法捉摸,只将牌摔得有轻没重。四民嘀咕着,还真他妈邪了,出门屙泡尿,牌风就大变,以后难道方便一下还要烧两柱香敬敬财神?

那泡尿,桂花觉得撒得值。

尽管手气好,连连大胡,尿来了可捂不住哟,桂花腰弓得像虾米,实在憋不住了,总不能如王麻子那样撒在裤裆里,滴到地上,骚了一屋子人吧。王癞子毕竟是个男人,且是个老光棍,牌痞子,杀无血剐无皮,一年到头,还听少了别人的话语吗?

桂花是个女人,俏女人,俏得让许多人睡不着觉的女人,只可惜命不好,男人金峰死了五年,自己也寡了五年。虽然金峰死了五年,但还是有不少人羡慕金峰,说他命好,还确实是,只有他在众人的眼皮底下睡了桂花十年呢。

许多人想破了头,哪怕和桂花睡一秒,当然,那样裤扣都来不及解开,男人们私底下凑在一起说时,依旧一脸陶醉,仿佛中了千万的彩票。

桂花也知道,男人们也只是过过嘴瘾,在墙疙瘩偷偷想想而已。像二伢,只不过一天夜里说梦话,念到“桂花”二字,就被老婆抽肿了嘴巴。从此以后,晚上睡觉一直戴着口罩。像三毛,有一次经过桂花家旁,只不过在她那亮着灯的卧室窗口下踮了一下脚,被人告发到老婆那儿,腿肚子抽了一个星期的筋。从此以后,桂花卧室那条小路与他成为陌路。

这个小山村不知怎么了,男人大多怕老婆,也许是因为穷,娶上一个老婆太难了,不得不像神仙一样供着。

有一个人不怕,那就是王癞子,因为他没有老婆。王癞子头上没毛,尽是癞子,大一块小一块的,懂得节约地盘。

从桂花嫁到这儿开始,他就馋得要命,有事没事在她家门口晃悠。有好几次,金峰将他按在地上,一边用茅草棍戳他头上的癞子,一边让他嘴巴放干净点,走路步子摆正点。

有金峰在,王癞子只能在梦里快活。

金峰后来死了,王癞子表示很心痛,表示很同情桂花,但别人都说王癞子没安好心,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如同那头上的癞子,摆得显眼。

桂花与金峰很恩爱,还有一个可爱的儿子,她暂时不想考虑个人的事,怕别人贱了孩子。

癞子很赖,反正也没人管得了他,经常在桂花面前占点口舌便宜,甚至还想献出老大不小的童子身。别人都很讨厌他,不允许他亵渎桂花。那些男人都在桂花面前谦卑起来,认为她值得同情,要勇敢地面对现实,就在村里住下来,争取将孩子抚养大,没有人会欺负她。

他们还说癞子不光头上癞,全身都癞,癞得让人恶心。有一次,桂花在场,好几个人装模作样地摔跤,最后,趁癞子不注意,扒下他的裤子,人们大叫起来:“看呀,他下身都癞着呢。”不知是谁还扳了一下桂花的脸。

王癞子一下将身子仆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几个人义正词严起来,呵斥那扒裤子的:“你们这些牲畜,玩得过分了。就一癞子嘛,有什么好看的,桂花也在场呢,不嫌丢人么,真无聊。”

那之后,王癞子再也没有招惹过桂花,甚至迎头碰上,也赶紧低着头夹紧裤裆走。

其他的男人却越来越活泛了。桂花的头发,嘴唇,胸脯,屁股,大腿,被他们一遍又一遍地用舌根嚼着,眼睛剜着。甚至有人吃了豹子胆,借着酒劲与老婆打着嘴仗,拿桂花作参照物,虽然最后,依然免不了被老婆骑在胯下,揪着耳朵开飞机,但醉酒的人越来越多。

平时,男人们相互鼓励却又相互提防,你说我怂我说你孬,某一刻,某人不见了,便急坏一堆人带着耳朵打听,桂花家那条巷人脚步不停,随时有人准备去给别人的女人报信。

说实话,男人那点心思桂花清楚,自己也才三十来岁。开始两年,她将自己裹起来不想那些,感觉对不起金峰,慢慢地,孩子大了些,分开睡了,她一个人面对长夜,觉得特别空虚,特别难熬。日子虽然穷,但穷得不一样,别人是俩口子,同进同出,白天有个照应,晚上有个搂抱,那才是正常的日子。

虽然时不时窗口有人瞄,门前有人晃,但那些人都是想偷偷腥,却又没有那个胆。说老实话,这个村也就那么大,从东头喊一嗓子,回音可以来回撞三遍。都是乡里乡亲的,桂花从来没想过破坏别人的家庭。

王癞子虽然不再频繁露面,但也经常送来两担柴,一只野兔什么的,但桂花对他怎么都提不起兴趣来。那一次,王癞子下身白花花一片,难道真的都是癞子?有时,桂花刚想念一下他的好,马上头脑一片花白,要作呕了。

改嫁到别的村庄?这两年,桂花也想过,最后还是断了念头。山村虽然淳朴但并不那么开化,寡妇到哪儿,哪儿都会变了味。父母年岁大了,别再让人指点。儿子念初中了,也懂事了,再如何受得了那委屈?

看来,还是自己受着吧,谁叫自己命不好呢。桂花抚了抚鼓胀的胸,叹了一口气,拿了些钱,出去打牌了。

现在,农村人大多外出打工,许多土地退耕还林或者荒芜。山里人利用自身优势承包山地,种些药材山茶或者养殖一些牛羊鸡,一年的收入并不比打工差。

桂花家就有一片山,全是茶树,这两年茶油价格飚升,挣了不少钱,这也是她不愿离开小山村的一个原因。侍弄山茶只忙几个月,山村的人有大把的闲暇时光,有钱有闲,自然就盛行打牌了。

桂花很快就迷上了,它能让时间飞快地走,让她忘记寂寞,忘记那一丝欲念。

在牌桌上,可以肆无忌惮地开玩笑,有人趁机摸摸她的手,踢踢她的脚,碰碰她的胯,都没人说什么,他们的老婆无暇顾及了。当然,也仅仅限在牌桌上。桂花的心会热一下,又冷下去,又热一下,经常会受到手气的影响。

桂花从来不与王癞子一张桌子上打,她不想看那癞子头,癞子手,她一看到,就会想到那一片白花花,就要作呕。

今天,桂花与二伢他们一桌子,开始打得非常顺手,赢了不少。也许是因为吃面条,水分多,桂花的尿来得特别急,急得夹不住。

撒了尿回来,手气特别背,票子哗啦啦地往外出,像淌水样,桂花却不怎么觉得心痛。她的心思总也集中不起来,脑海里总在哗啦啦地响。

那分明是撒尿的声音,是她撒尿的声音,也是别人撒尿的声音。她弓着腰疾疾出去时,就近来到屋后拐角的一堆陈坯土墙边,解开裤带一蹲下,人就舒畅了。

就在她畅快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吓得她赶紧控制流量,放低声音。一团人影凑在她旁边,挺起腰身,掏出了家伙,一阵哗啦啦溅在泥土上,充满撞击的力度。

空气中传来一股子浓烈的尿骚气,桂花一动不敢动,却忍不住吸了吸鼻子,生怕错过那雄性的刺激。

那人像在表演,腰身一挺一挺的,故意做给桂花看。尿撒得不急不徐,听音辨形,估计高度一米左右,距离三尺三。

你可能感兴趣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