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原:从新婚三天不碰妻子到永无满足,只怪白孝文贪色吗?

《白鹿原》中,主人公白嘉轩在长子白孝文16岁那年,给他娶了媳妇。白孝文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洞房花烛之夜“依然保持着晚读的良好习惯,气匀心静地端坐在桌前看书”,对新媳妇在炕上铺褥暖被,他还“感到局促不适”。读书累了睡下后,“光腿在被窝里撞着了她的光腿,就往一边躲了躲,很快睡着了”。

这个情形到第四天晚上才发生改变。

那晚白孝文夜半醒来尿尿,听到新媳妇在啜泣,一问,却原来是新媳妇还以为他不喜欢她要休了她,所以不跟她发生夫妻关系。哪知是因为白孝文根本不知道夫妻之事是怎么回事。新媳妇比白孝文大三岁,十九岁了,这方面倒比他懂,结果就由她引导着成了“周公之礼”。书中写道:

孝文在盲目的慌乱和撕扯不完的羞怯中初尝了那种神奇的滋味,大为震惊,男人和女人之间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哇!这种秘密一经戳破,孝文觉得正是在焚毁的那一刻长成大人了。

尝过此味后,白孝文却不仅把多年来养成的夜读习惯一下子丢开了,还求欢无度,被白嘉轩看出脸色有点憔悴,断定是“贪色”所致,便决定要跟儿媳妇去“亮亮耳”。鉴于说此事容易“讨人嫌惹人恼”,白嘉轩与仙草商定由老祖母白赵氏出面跟孙媳妇说。

不过,白赵氏不管是跟孙媳妇定下“十天一回”的规矩,还是“给被窝里打墙”(在白孝文窗外看守提醒),又威胁孙媳妇要把她的下面给“缝了”,都没什么用,白孝文该干嘛还干嘛。最后还是白嘉轩亲自对儿子进行训示,提醒他是家里的长子,告诉他“要是连炕上那一点豪狠都使不出来,我就敢断定你一辈子成不了一件大事”。这番训示有了成效:

孝文回到厢房,自甘就范钻进媳妇为他设置的那条被筒,悄然睡下。一月后,孝文脸上的气色果然好了,脸颊红润了,天庭也洁亮了,灰暗的气色完全褪尽。

这是《白鹿原》中颇有喜剧色彩的一个片段,而在我们哈哈笑过之后,也许还可以看到,这里也值得我们进行孩子成长教育思考的地方。

首先是应有基础的“性教育”。

白孝文的性教育是空白的。从家庭和学校教育的角度看,白孝文接受的完全是诗书礼乐的传统教育,不用说跟性教育是绝缘的,不知道《论语》里“食色性也”或者“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等语他姑父朱先生有没有提到过或者讲解过,反正从他新婚时的表现来看,他是严格按照“男女授受不亲”的标准来办的。

从个人的经验看,白孝文结婚之前几乎没有接触过”妈妈和奶奶以外的任何女人“,那个时代的妈妈和奶奶可不像现在这样没有距离感,固然是可敬可爱,但敬大于爱,而并不亲近(尤其是母亲;而祖母毕竟是隔代的),于是白孝文结婚之后对作为妻子的女人一无所知也是理所当然的。

这也并不是只有白孝文一家如此,也不是只有那个时代才如此。到我们现在,从家庭和学校层面,对孩子的“性教育”仍是羞羞答答的,至少城镇区域是不太会有正儿八经的性健康课程的。前两年不是曾经就一套小学生性教育教材是不是太露骨而在网上热闹过一阵么。

这实在是一个重要的课题。

其次是出问题不能一禁了之。

书中写白孝文媳妇的感受:这个“新婚三天连碰她也不碰的书呆子,一旦尝着了男女交媾的滋味就一下子上了瘾似的永无满足了”,白嘉轩也认为白孝文有点“贪色”,但其实并不能说白孝文就是“性瘾患者”,或许他母亲仙草的判断倒是对的,跟白嘉轩说“年轻时候都一样,你那会儿还不急得猴子摘桃一样。”

因为这跟一个小孩得到一个从未玩过的玩具、游戏一样,总是有一个爱不释手的过程的,无非这个过程持续的长短、强度因人而异。但不管怎样,对那些属于人性正常需求、只是需要适度的事,显然不可能通过生硬的禁止来解决,不然只会激起逆反心理和更大的热情。

白赵氏的解决办法就是“不准”。至于“为什么”,主要是说孝文还小, 身体还嫩。这也是事实,因为白孝文只有16岁,属于早婚。但是正如孝文质疑的,既然还小,那干吗还给娶媳妇?娶媳妇不能按自己心意过夫妻生活,那娶媳妇干嘛?所以说,道理尽管是对的,但采取的措施不够“科学合理”。

规定“十天一回”也好,到小夫妻窗外去守着也好,实在都是违反新婚夫妻的人性的,于是,不仅没解决问题,反而激起白孝文的心火,偏就想怎样就怎样,想啥时候就啥时候,过夫妻生活变成了“和婆赌气”,“几乎一夜也没空过”。

第三是必须唤醒责任心。

还是白嘉轩的办法有用。他跟白孝文说了两层意思,一个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必须为长远考虑;二个是“你是这院里的长子”,必须为家族考虑——你以后是要接任白鹿村族长的人!

他的话当然也是生硬的,恐怕也未必符合青少年心理学,但是他讲的是符合那个时代和那个环境的要求的话,强调了一个青年“做大事”的“责任意识”。所谓“炕上的豪狠”,就是要能够为了长远为了家族控制自己的原始欲望。

这比白赵氏高明的地方是,他并不试图逆反和抑制人性,而是唤醒白孝文对其社会属性的认识,使生理欲望与家族使命形成制衡关系。

我想,这对我们现在的教育还是有借鉴意义的,并且不单是性教育,比如家长一提起就头疼的网络游戏沉迷,第一选择往往是绝对禁止,但这又谈何容易,我们的孩子不是生活在真空里,所以又往往是一发不可收拾。恰当的办法恐怕只能是堵疏结合,允许玩,但是必须控制适度;同时,又要培养孩子的责任意识,对自己,对家庭,对社会,都有责任,而并不是只要读书考出分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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