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书》研读112：志·五行志中上（二）

    志·五行志中上（二）

骊姬乱政

晋国大夫魏舒在翟泉（今属洛阳市孟津县平乐镇)会盟各诸侯派出的大夫，想要加固成周的城墙。魏舒代表周天子的大夫组织此事。卫国大夫彪傒说：“本来是为修建天子之城，却改变君位来发号施令，这不符合礼仪。这么大的事情违反礼仪，肯定会有大的祸患。即使晋国不失掉诸侯之位，魏舒也不能免于其祸！”在修城过程中，魏舒把事情安排给韩简子负责，自己到旷野去打猎，在那里放火驱赶动物，最后死在那里。

鲁定公十五年（公元前495年），朱隐公去朝见鲁国国君，手执玉圭高高举起，昂首挺胸。鲁定公则谦卑地接受玉圭，始终低着头。大夫子赣看到后说道：“从礼仪上来观察，这两位君主都快要死了。礼是生死存亡的根本。人们左右周旋，进退俯仰，都要用礼仪来规范；朝祀丧戎，要观察其是否符合礼仪。现在正月两国朝会，本身不符合礼度，他们的本心已经失掉了。连这么重要的礼仪都不符合礼仪，怎么能长久下去呢？朱隐公高高仰头，表现得很骄傲；鲁定公俯首贴耳，表现得很颓废。骄傲接近政乱，颓废接近生病。作为两国君主，他们恐怕快要死了吧！”

对于很多验证中的久雨不停，刘歆认为在《春秋》中是大雨，刘向则认为是大水。

鲁隐公九年（公元前714年）“三月癸酉日大雨，震电，庚辰日大雨雪”。大雨就是大的雨水，震就是雷。刘歆认为，三月癸酉日在历法中是春分后的第一天，开始电闪雷鸣，应当降雨，但不应当降大雨。大雨则是久雨不停的惩罚。开始电闪雷鸣后八天之后出现大雨雪，这是久寒不停的惩罚。刘向认为，周朝的三月是现在的正月，应当降雨水，也会出现雨夹雪，但雷电不应当发生。既然雷电出现了，那么雪不会再降了。这些都失掉时节，所以是异常天气。在《易经》中，雷在二月才出现，其卦叫做“豫”，是说万物随着雷声钻出地面，一切都生机勃勃。雷在八月后不再出现，其卦象为“归妹”，是说雷声返回。雷声入地能孕育根核，保护隐藏的蛰虫，躲避盛阴之害；出地则培育花朵果实，发扬隐伏之气，宣泄盛阳大德。入地能除害，出地能兴利，这就是人君之象。这个时期，鲁隐公因为弟弟鲁桓公年幼，就取代他为君后摄政。公子晕看到鲁隐公在位已久，就劝他自立为君。鲁隐公坚决不同意，公于晕害怕因此得罪鲁桓公，就改变了说法，反过来诬陷鲁隐公，并联合鲁桓公一起杀掉了鲁隐公。上天看到将要发生这样的事情，就在正月降下大雨水加上雷电。这是阳气禁闭不住阴气，阴气出现造成危难后伤害万物。上天的告诫似乎是说，应当成为国君而坐失时机，邪恶的弟弟和奸臣就要做乱了。八天后降下大雪，阴气从间隙出来战胜阳气，篡位杀身之祸就要发生了。鲁隐公没有醒悟，两年后被杀。

汉昭帝始元元年七月，天降大雨，从七月一直到十月。汉成帝建始三年秋，大雨连续下了三十多天。始元四年九月，大雨下了十多天。

晋献公杀害申生

《左氏传》中记载，鲁闵公二年（公元前660年），晋献公派太子申生率领部队出征东山臯（音gāo，高）落氏，晋献公让申生穿上两色衣服，佩戴上金玦。晋国大夫狐突叹息说：“出征时间是成败的征兆，出征服装是身份的象征，所佩戴物件是内心的表白。如果真正恭敬用太子做事，就要早早下达命令，为其穿戴纯色衣服，为其佩戴纯色玉玦。现在仓卒下达命令，太晩会预示事情难成；让太子穿戴杂色衣服，表示对其疏远；佩戴金玦，表示对其缺乏信任。穿杂色衣服表示疏远，仓卒出战预示战而无成，杂色意味凉薄，冬季出战意味肃杀，金意味寒冷，块意味诀别，太子还能有什么依靠呢！”大夫梁余子养说：“领兵的人在太庙接受命令，在神社接受祭肉，还必须穿着规定的服饰。现在太子得不到正式礼服而穿上这套杂色服装，命令中的含义不问可知。与其战死落个不孝之名，还不如就此逃亡。”大夫罕夷说：“杂色奇服表示事情很不正常，金玦表示有去无回，国君这是有加害太子之心了。”四年后，申生因为受谗言陷害而自杀。这件事情接近于服妖之说。

《左氏传》中说，郑子臧喜欢戴用鹬毛制成的帽子，郑文公十分厌恶，派人暗杀了他，刘向认为，这接近于妖服。另一种说法认为，这件事的前因后果不仅在于郑子臧本人，也是对郑文公的警戒。当初，郑文公对逃难到郑国的晋文公很不礼遇，还违犯周天子的命令进攻滑国，这是不尊敬至尊天子，属于以下犯上。后来晋文公讨伐郑国，郑国几乎灭亡。

汉昭帝时期，昌邑王刘贺派中大夫到长安，制造了很多侧注冠，赠送给大臣们，还让奴仆们也戴这种冠，刘向认为这接近服妖。这时刘贺狂妄之极，已经知道皇帝生病，仍然像原来一样弋猎驰骋，和养马的奴隶、掌管膳食的厨子们游玩寻欢作乐，骄横放荡不守规矩。冠是尊贵者的服饰，奴仆本是卑贱之人，刘贺无缘无故制造这些特殊的冠帽，这是突然尊贵的征象。他把冠帽给自己的奴仆，则预示着从至尊坠落到贱人行列。后来汉昭帝去世，他没有子嗣，朝廷大臣推荐刘贺为其继嗣。

犬祸无尾

刘贺继位后，仍然狂乱无道，派人绑缚杀害强谏的夏侯胜等人。于是大臣们都去禀报皇太后，刘贺被废成为普通百姓。刘贺在成为昌邑王后，曾看到过没长尾巴的大白狗戴着方山冠，这就是服妖，也是犬祸。刘贺向郎中令龚遂询问，龚遂说：“这是上天的告诫。他在告诉您，您身边都是些不识礼仪的小人，就像戴冠的狗一样。把他们赶走，您的王位可以保持，不把他们赶走，您的王位也会失去。”刘贺被废黜数年后，新君汉宣帝封他成为列侯，他却又犯罪，死后不能立子继爵，这又是犬祸无尾的应验。京房在《易传》中说：“行不顺，厥咎人奴冠，天下乱，辟无嫡，妾子拜。”又说道：“君不正，臣欲篡，厥妖狗冠出朝门。”

汉成帝在鸿嘉、永始之间，喜欢微服出游，他从期门郎中挑选有勇力的人员作为护卫，以及私家奴仆宾客，多达十多人，少则五六人，全部身穿白衣，用白布包头，持刀带剑。他们有时乘坐小车，赶车的和他同坐在一块垫子上，有时全部骑马，出入市区和郊野，远时到达邻近各县。

这时，大臣车骑将军王音和刘同等人多次进行极力劝谏。谷永说：“《易经》中说‘得臣无家’，是说帝王以天下为臣，他并没有私家。现在陛下放弃万乘至贵，喜欢普通百姓的卑贱之事；厌烦了至高至美的尊号，爱好上匹夫庶民的小辈贱称；聚集剽悍轻薄不义之人，成为私客；在民间购买置办私田，在北宫蓄养私奴车马；多次不顾及皇帝尊严，离开安全的深宫，只身而出，和一群卑贱小人早晚相随，形影不离。和乌合之众在吏民家中大吃大喝酒醉饭饱，不讲究尊卑服饰，彼此杂坐在一起，混淆君臣区别；无节制地游荡取乐，白天黑夜在路上随处闲逛。以上导致主管宫廷门户、侍奉宿卫的臣子手持干戈，守卫着无主的空宫；公卿百官都不知道陛下身在何处。这种情况已经好几年了。古时候虢公做了无道之事，结果有神灵从天而降，对他说‘赐给你田地’，意思是说他将要以庶民百姓的身份接受田地。诸侯在梦中得赐田地，这是丧位亡国的征兆，何况您身为天子却自己置办蓄积私田财物，宁愿做庶民小人的事情呢！”

《左氏传》中说，周景王时大夫宾起看到有雄鸡自己咬断尾巴，刘向认这接近于鸡祸。这时周景王有爱子子晁，周景王和宾起阴谋相要册立他为太子。计划在北山射猎时，借领兵之机杀掉杀掉適子及其党羽，计划没有来得及实施周景王去世。之后周景王的三个儿子争夺国君之位，周王室大乱。后来，宾起被诛杀，子晁逃奔到楚国最后失败。京房在《易传》中说：“有始无终，厥妖雄鸡自啮断其尾。”

汉宣帝黄龙元年，未央殿辂軨厩中有只母鸡变为公鸡，羽毛已经变化但还不会鸣叫，也不率领鸡群，脚后没有生出公鸡爪。汉元帝初元年间，丞相府史家中有只母鸡在孵小鸡时，慢慢变化成为公鸡，头上有冠，脚后生距，会鸣叫叫，率领鸡群。冠距鸣将。永光年间，有人进献头上长角的雄鸡。京房在《易传》中说：“鸡知时，知时者当死。”京房认为自己是知时之人，恐怕难逃厄运。刘向认为京房对鸡的占卜失当。鸡只是小畜，主管司时，给人提示时间早晚，这只小臣执事为政的征象。这是说小臣将要秉持君威，危害正事，就像那石显这类人一样。后来石显被诛杀，这就是其验证。

还有一种说法，石显怎么能值得当此验证呢？当年周武王伐殷，到达牧野后，周武王誓师说：“古人有言曰‘牝鸡无晨，牝鸡之晨，惟家之索。’现在殷纣王惟妇人之言是用。”从这里来推断，黄龙、初元、永光的鸡变，应当是国家之占，是妃、后的征象。汉元帝的王妃在甘露二年生下了男孩，被册立为太子，这位王妃就是王禁的女儿王政君。

黄龙元年，汉宣帝去世，太子继位，他就是汉元帝。王妃马上成为皇后，所以这年未央殿中的母鸡才变化成为公鸡，表明其征兆是在正宫。不鸣叫不率领鸡不生距，是说其贵显风开始萌生而尊贵未成。到了汉元帝初元元年，要立王皇后时，先被册封为婕妤。三月癸卯日的诏书中说：“封婕妤的父亲丞相、少史王禁为阳平侯，列位特进。”

这月丙午日，册立王婕妤为皇后。第二年正月，册立皇后的儿子为太子。所以与此相应，丞相府史家的母鸡变为公鸡，其对应的就是丞相少史的女儿。孵化小鸡，即说明已有儿子。有鸡冠、鸡距，会鸣叫、会领头，说明已经尊立为后了。永光二年，阳平侯王禁去世，他的儿子王凤承袭为侯，担任侍中卫尉。

汉元帝去世后，皇太子继立为帝，他就是汉成帝。尊奉王皇后为皇太后，封太后的弟弟王凤为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事，把朝政全部交给他，自己一概不过问，王氏的权势从王凤开始形成。所以，在王凤刚受爵位的时候，雄鸡长角，明白揭示了其作威作福、专君权、害皇上、危及国家的事情。从王凤开始。后来他的一群弟弟世代掌权，到了王莽掌权时就篡夺了汉朝天下。

王莽称帝的第五年，王太后才去世，这就是关于鸡变性的应验。京房在《易传》中说：“贤明之人处昏暗之世，知道天时而被挫伤，惑众之奸人，窃权在位。因此而出现的妖祥就是鸡生角。鸡生角预示当朝君主孤独无援。”又说道：“妇人专政，国不得静；母鸡像雄鸡一样鸣叫，预示君主受辱。”所以京房认为自己也在所应验的事情当中了。

王政君祸乱西汉

黄其军

      作于2021年6月25日（古历辛丑年五月十六）

    文中照片来源于网络，对作者的辛勤劳动表示衷心的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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