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敢言（4）：骑车

很久很久以前，家里买了第一辆自行车。

在那个年代，这也是家中的一个“大件儿”，类似于今天买辆汽车。

自行车是二八的（应该就是28英寸车轮的意思），牌子记不清楚是凤凰，还是永久的，反正前车把中间有个挺好看的蓝色小标志。写到这里，忽然灵机一动，不对，不是这两个品牌，似乎是另外一个，好像是“海鸥”？于是上网去查。搜索的过程中，确定应该是下面这个标志：

天津飞鸽

是的，天津飞鸽自行车。

车子当然是给父亲买的，不过记忆中很少有父亲骑车的印象，也似乎没有他骑着车带我出行的记忆。有点奇怪。

倒是记得小学时候，一天放学，偶遇原来的邻居玩伴张国锋，可能也刚学会骑车不久，邀请我坐在他面前车架上，一路歪歪扭扭地骑着回家。就快到家的时候，可能是为了躲避对面的来车，他一扭车把，直接扎进了路边的臭水沟里。我毫无准备，眼看着臭水和淤泥扑面而来，连惊叫都没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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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学骑车，应该是到了初中的时候。

父亲亲自教我和姐姐。

但可惜的是，工程师出身的父亲，做事可能就是这样一板一眼，他自己总是以双手扶把，左脚踩着踏板，右脚用力蹬地几下，待车子前行，然后抬右腿，跨过车座，正式骑上车子。

但这个动作真的很难。我们好多次看着父亲似乎很轻松、很容易，又很潇洒地上车而去；但轮到我们自己，却总是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后来摔怕了，更关键的是，没有了信心，就想：算了，可能这辈子也学不会骑车了。

谁知，当时看着那么难的一件事情，却在假期第一次去父亲农村老家探亲的时候轻易地解决了。

当几个差不多同龄的堂兄弟知道我还不会骑自行车的时候，自告奋勇带我去“玩儿”，注意，不是去“学骑车”。

北方农村地广人少。冬歇时候，大家都农闲在家。宽阔的堆场空空如野，正是“玩儿车”的好地方。而方法更是简单，他们扶着自行车，我骑上去。然后他们推着车往前跑，我歪歪扭扭地骑。他们越推越快，我也越骑越顺，直到听到他们在后面拍手笑：会了、会了......，我才有点惊慌地发现原来他们早就松开了手，而我已经自己骑行了不短的距离......，随着意识到这一点，我的心里一慌、车头一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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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我就开始骑车上学了。

刚骑车上学不久，一天放学回家的路上，小县城的路总是人车混杂，我眼看着前车轮冲向一个背对我的行人，却不知如何处置，直到在惊慌中撞上那个中年男人的腿......，这个记忆非常清晰，绝不会错。但我也有点儿困惑，我怎么没有学会用刹车就上路了呢？

还有一次，上学的路上经过一个长长的下坡。快要迟到了，我有点着急。车速很快。突然从路边冲出一个蹒跚学步的小孩儿，我紧急刹车，摔倒在地，但还是撞倒了孩子。小孩的父亲冲过来，一个好像比我大不了几岁的小年青。扶起嚎哭的孩子看了看，鼻子流血了。挥手在我头上拍打了一下（是拍打，不是击打），但我仍然又怕又委屈，哭着大声说：不能都怪我，是他自己跑出来的（大概意思，具体记不清楚了）......，现在回想，如果再有机会，我会大声说：你TM还敢打我？！你怎么做父亲的！孩子都看不好，跑到路上来，既伤害了孩子也威胁了我的安全，我要去医院，我要你赔偿......(嗯，看来还是有点小创伤，不过，就在想象中修复一下吧）

记忆比较深的还有一次，是在高中，大雪后，路面的积雪被过往车辆压得光滑无比。骑车回家，下坡，车速很快。突然，就像中了什么魔法一样，我从车上腾空而起，扑倒在雪地上。我完全蒙掉了，搞不清发生了什么状况。趴在雪地上四处张望，自行车也不见了。忽然听到路边一些摆摊卖货的小贩们的笑声，看到他们对我指指点点，心中又惊慌又羞愧，爬起来回头一看，自行车居然在我身后......，赶紧过去扶起车，推起来就走，想逃开这尴尬的局面，却不成想，车子居然推不动，再仔细一看，原来挂在前车把上的一个小军挎包卷到转动的车轮中，起到了急刹的作用......，路边小贩们的笑声更大了......

学生时代对自行车的记忆终止于去参加高考的路上。那天好像是考语文，在骑车去考场的路上，左侧的脚蹬管居然掉了。好在时间还充裕，我一边推着车走去考场，一边在心里默念：碎碎平安......

我高考的成绩不错，特别是语文，也不知是否有我默念的功劳。但我与自行车的密切关系，就停留在那个18岁的夏天，后来我离家去上大学，工作，结婚、生子......，自行车再没有机会进入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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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移民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