谝闲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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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里人的谝闲传基本就是书面上常说的聊天。

坦人认为谝闲传比聊天的称谓精采,精采之处突出在一颗“闲”字上。

要是开会、讨论、研究、商量、交涉等等,形式上都使用语言,却始终体现不出个闲。

由于是谝闲传,所以时间、地点、内容、人员就任其自然,不受限制和约束。只要不违法乱纪就行。

少则两三个人,多则十头八人不等。

不过常到一起谝闲传的人,身份、年龄、爱好大致相同者会比较集中。

坦人一直爱谝闲传,掺不上言就认真听也是乐趣。

时间久了就归纳出几种情形。

一、当官和当过官的人多数的吹自已如何斥咤风云、功德无量。

二、识字人多数的吹自已对天文地理、诸子百家皆通。

三、手艺人多数的吹自已行道精通、炉火纯青。

四、各行业的人多数的吹自已在本行中的成果达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五、只要不受阻止便口似悬河一吹到底,根本不考虑听者是褒是贬是嘲讽。

大城市的人如何谝闲传没听过,只发现小地方的人们把谝闲传往往无形中变成吹牛皮比赛。

还有一部分人在谝闲传过程中的情形。

第一种是对什么都反感并抱有成见。比如对社会现状,对现行政策,对家庭成员,对亲朋邻里等,统统的不满意。

第二种是对所有认识的人的家庭状况,日常生话,思想行为了如指掌。谁家的黑母鸡和黄母鸡分别隔几个时辰下一颗蛋:谁家的男人和谁家的女人在前年的几月几日几点钟和去年的几月几日几点钟及今年的几月几日几点钟分别说了几句什么话。谝闲传时将这些见闻做为主要内容发挥,常闹得四邻不安。

第三种是仇富恨贫。自己掂着猪头啃,却连哭带喊饿死了。认为富汉的财产都是偷或抢来的,穷人全部应该饿死。三百里之内只须自已一家人活着就达到理想的目标。

坦人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和村子里的人一起耕田种地拾柴火,七十年代初在生产大队当了两年差。如今六十岁以上的人都认识,一部分还相当熟悉。生产大队当差过程正遇干旱多灾的年份,村民全凭国家供应的每人每天八两包谷维持生活。

如今那些当年多时揭不开锅的村民,其中个别人的子孙有的混成个科级干部,有了混成了小老板。

坦人偶尔和那些干部、老板谝闲传,无意间提起他们的爷爷和父辈们当年的生活状况。那些干部和老板有的会怒不可遏,立刻反驳:我爷爷我大啥时候挨过什么饿?现在狗都天天吃火腿肠、食母生。一头驴每天吃好几斤干料,我爷爷奶奶、父母亲怎么会每天吃八两包谷……

坦人多言扫了他们的兴,但隔三两个钟头就忘了曾惹他们不爱。

近两三年坦人一有空便跑到老家和亲朋故友、邻居熟人谝闲传,惹人不爱的话肯定很多,毕竟越老越糊涂。

这也许是坦人临死之前的先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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