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小菜

        故乡的霉豆腐有独到的韵味,尤其是在炎夏,稀饭煮稠了,放得发凉的时候,取一小碟,将豆腐从老土坛夹出,便可细细的拌了稀饭入口,炎热的盛夏在这慢嚼细吞中不觉也清凉起来。

        离开故乡便与这份口福绝了缘,暑热难当时,免不了又记起来。街巷间每每有“豆腐喽”的叫卖声传来,看了和故乡的很不一样,入口更没有那滋味。后来照着故乡的法子霉了一坛,模样是一般无二的,可吃来总以为相去甚远,于是便怪那坛不是老土所烧,心下依旧耿耿的希望着,相信总有一遂心愿的时候。

      去年夏天在故乡有过一阵小驻,特地向店家相要,主人热心,从老坛了取出几块,霉毛森森的,十足的故乡货;就稀饭吃了,总觉不是记忆中的意味。将感受说与店主,店主只道“在外做事,山珍海味的早就吃高了口,这霉豆腐本就上不了桌面的。”

        这番经历很让人伤神,一时间惶惚起来,真不知是故乡的豆腐变了还是自家在外做事吃高了口,总之早年的那份清爽惬意怕就只在想象里了;忽突间又想,亦或家乡的豆腐没变,那意味也的确是有过而且有着,倒是自己在外做事,不觉间身心早已变的疲顿,纵是对人生最为真切的东西也不能感如切肤,在山珍海味灯红酒绿的寻欲中随波逐流了。

        人生虽如朝露,但希望和寻求总也少不得;就算蓦然回首方知自己竟把要找的的信手丢失了,在苦苦的找它一回,其实也不冤枉。

        1990.8.2于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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