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别让你们的面子左右孩子的道德判断

       约莫一年前，邻居爷爷家建造新房，因为地基问题彻底同我爷爷和父亲这一族闹翻了，扯破了最后一点情面。邻居爷爷是我爷爷的兄弟，也就是我父亲的伯伯，我的小爷爷。

       小爷爷有一个儿子，常年在外工作不着家。那个晚上，小爷爷还是我父亲的伯伯，因为干活不小心炸开了手里的物什，碎片溅到了脑袋开了个血口子，血止不住地往外流。小爷爷敲开我父亲的门，同我父亲一道连夜赶往医院。那些年的春节，小爷爷还是我爷爷的兄弟，会在我们都还赖在被窝里的时候喊我们起床一道给外祖母上坟。

       所有的不留情面都起源于房子，起源于地。

       小爷爷家后院有一块菜地，由我父亲享有使用权；小爷爷家前院有一间杂物房，由小爷爷享有使用权。小爷爷建造新房前，同我父亲商量将后院那块地让给他，父亲同意了，但也提出了条件，将其前院的小屋拆掉，作为通行小路的一部分，小爷爷同意了。

       造新屋时，小爷爷挖地基挖通了我家地基却仍不见停，爷爷为父亲打抱不平同小爷爷撕破脸皮大吵一架，算是断了多年的同胞兄弟情，父亲却息事宁人一声不吭。雷电交加大雨滂沱的夜晚，房屋外壁起了裂痕，小爷爷害怕我家房屋因此倒塌连夜往挖漏的洞内填充混凝土。

       新屋建成，小爷爷占了后院的菜地却不肯让出前院那片拆除小屋的空地，几家邻居轮番劝说未果，父亲终于做出了自地基矛盾以来的第一个动作——撅了小爷爷种在后院的铁树。一把小小的火引来了小爷爷“饱读诗书”的儿子报的警，警察来到现场发觉仅是邻居间的小纠纷，调解了几句将父亲同小爷爷拉到村委会，将当初彼此之间的口头协定以书面形式确定了下来，各自签了名字，散了去。这是我父亲放那把小火的目的，事后父亲重又买了两株铁树为小爷爷种在了后院。

       父亲坚持要小爷爷前院那块地，是为了将小路扩宽做平，为周围的邻居讨个便利。母亲说这是在为我行善积德。浇路那天，小爷爷的妻子，我的小奶奶，不甘心将地拱手出让，用着肮脏的语言辱骂着我的奶奶、我的母亲，将已经浇好但尚未干透的水泥翻烂。她躺在地上打滚，像极了发狂的病狗，周围的邻居们看着，嘴里噙着看戏时事不关己的笑容。

       自那日起，父亲闭口不同小爷爷一家讲上哪怕一个字，母亲、爷爷、奶奶都默认断了这门亲戚。我自是同他们一道闭口不讲一句话。但母亲在饭桌上多次教育我，说这是大人间的事，让我仍旧喊他们一声小爷爷、小奶奶，不能让别人说父母的教养差。前几次我敷衍地应下了，最后一次确是忍不住，道出了真实想法“所有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我这么大了，自有一套判断孰是孰非的标准，不能因为你们的面子，就要我违背自己的内心做一个虚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