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昨天门口来了一只胖猫,也可能不是胖,肚子相当大,估计是有小宝宝了。
看毛色有些灰棕,很粗糙,应该是上了年纪的猫。大概是野猫,刚过来那几天半夜一直听到附近草丛里有猫叫。
一直在门口徘徊,也不怕人。出门看到它的时候它坐在邻居家门口,是一只灰色的猫,简直是老版的喵仔。见到我们就叫了两声,苦着脸,困惑的看着我们。
我叫了两声“喵喵”,它随即“喵”了几声,向我走过来。也不怕生,围着我一直叫。估摸它是饿了,家里也没有别的吃的,只有一盘冷面。叫小哥给它拿了一点,结果吃的很香,三下五除二,一下子吃完了。被噎住了,拿水给它喝,也不喝。
再拿,又吃完了,看来是很饿了。我又给它抓了一大把,吃到只有两根,吃不下了。
跟小哥说它肚子那么大,是不是有猫宝宝了。小哥说不知道。大概是觉得老猫不容易,小哥随即叫我给猫猫切几块鸡腿肉给它补补。
给它切了几块,拿出去喂它,吃得相当厉害。吃完了就一直坐在门口,赶它也不走,后来把门关了,也不知道后来它什么时候走的。
小哥说会不会是喵仔,我反驳,喵仔怎么会那么大那么老。
【二】
喵仔是去年捡到的小猫。捡到它的时候瘦骨嶙峋的,很虚弱,瘦得都长长毛了。天刚下过雨,喵仔在草丛里一直叫,有两个大哥要抱它出来,它就躲到草丛的深处去,一点一点往里边缩。
有个大哥跟我们说,里边有只小猫,要不你们抱去养吧,好歹是一条命。
我过去,一边“喵喵”地叫,一边伸手去抱它。这是一只灰色的小猫,费了好大劲才把它弄出来。大哥说还是女生来管用,亲和,一抱就出来了。
喵仔一直发抖,可能是因为冷和害怕。我不停地问小哥,咱们要不要养它,好可怜,养了吧,要不它就死了……
小哥也不停问我要不要养,两个人都激动得不行。最后我说,养吧,我喜欢小猫。然后小哥急急忙忙去找纸箱。刚好垃圾桶旁边就有一个,完全干净的。
小哥说简直是天意,附近那么巧就有一个纸箱。
喵仔就被放到纸箱去了,小心翼翼把它带回公司,真的很轻。
很激动很兴奋,毕竟是自己要养小动物了,要对一个生命负责了。想着就很开心,很激动,简直就是当妈的心情(虽然没当过)。
我晚上还要加班,小哥也要加班,但是喵仔又冷又饿,必须带回家去。
小哥说要不跟他领导说有事今晚不加班了,我说好。然后他就给他领导打电话,同意了,他就带着喵仔回去了。
到家他去给喵仔买了火腿肠,因为喵仔可能真的饿了,又不敢给它洗澡,怕它生病。
喵仔吃了半根火腿,就活过来了,两只爪子扒着小哥的鞋子玩,活蹦乱跳的,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下班回家路上,顺便摘了两根狗尾巴草都它玩,就这样跟我玩起来了……完全没有一开始的害怕。
临睡觉的时候给它弄好了一个简易的窝,可是它又害怕得跑到床底去躲。怎么叫都不出来,不管它,先去睡觉了。
第二天醒来发现它睡在我的背包上,小小的,躲进柜子里了。好崩溃,毕竟它没洗澡,只能把包刷干净了。
下班去菜店买了些猪肉回来切碎,打算给喵仔补补,白天的时候还去沃尔玛给它买了幼猫粮。喂肉的时候看它吃不到用手给它弄一下肉,喵仔居然龇牙咧嘴凶我,伤心。大概以为我要抢它的,那么小的猫,防备心那么重,真有点心疼它,不知道它在外面都碰到了什么。
【三】
白天上班,晚上九点十点才能回来,喵仔就自己在家,就这样过了几天。养猫的朋友说猫怕孤单,需要人陪,它自己久了会抑郁的。
我就决定给它买玩具,买回来没几天就玩腻了,白天我们不在家的时候它就睡觉。
晚上我们回来了它就非常兴奋,到处乱窜,跑来跑去的。下班回来还要都它玩会儿,给它喂吃的。
可能因为白天睡多了,晚上根本不想睡,况且这时候跟我们熟了,开始黏人了。刚开始睡觉的时候它就闹,跑来跑去,到处乱抓。后面没人理它,就睡了,睡到半夜,又开始了……而且动静相当大。
小哥对它由喜爱到讨厌。毕竟白天工作强度很大,晚上还不能好好休息,就更累了,每天睡觉都要打瞌睡。
小哥开始威胁我要把喵仔扔掉。我说不行,绝对不行,它这样还不是因为我们白天没时间陪它,它好可怜的,把它扔了它又得过流浪的生活了……
于是我们之间的矛盾开始增多,争吵也开始增加,每次有矛盾都是因为喵仔。闹来闹去,没法好好睡觉,好好上班。我也很痛苦,但是一想到喵仔又要去流浪,我还是想忍着。想着等它长大就好了,可惜没等到它长大。
后来喵仔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晚上,半夜,连床上都开始爬了!那时候用了蚊帐,它就跑到蚊帐顶,怎么骂都不下来。
小哥忍无可忍,开始找领养喵仔的人。可是很多人都不要,大概因为喵仔是流浪猫吧。流浪猫性子比较野,不容易跟人亲近,很多人都不愿意养。
苦于和小哥的矛盾与日俱增,自己也睡不好觉,每天都很煎熬。
我还是妥协了。
【四】
导火索是喵仔要抓我,那天喵仔又要爬到蚊帐顶去,我骂它,作出要打它的举动。喵仔居然要跟我干仗,在那凶我。后来我放下衣架,要去哄它,结果抓了我。
很伤心,很气,养了近20天,结果还完全一副野性。想到这些天的精神压力和身体压力,我突然平静地和小哥说,把喵仔扔了吧。小哥说你是认真的?我说是。小哥说那我真扔了。我说嗯。
于是小哥用个袋子把喵仔装下楼了。我转身去洗澡,突然觉得空荡荡的,家里空荡荡的,很冷清。
洗完澡出来,猫粮,猫砂,还有玩具都还在,只是喵仔走了。
小哥回来,我问他把喵仔放哪了,他说卖菜的垃圾桶旁边。
我突然后悔了,让他带我去找,把喵仔找回来。
到的时候只看到那个熟悉的袋子,唯独不见喵仔,不知道喵仔跑哪去了。我以为它会在街边游荡,又走远些,还是没看到。
我就一边哭一边回家,哭得很伤心,小哥说它不会饿死的,附近都是菜店。我说万一它被大猫欺负怎么办,下雨了它怎么办……然后哭得更厉害了。
小哥无奈,不管我了,任我哭。
那天梦里,我就梦见了喵仔,梦见喵仔回来了。
第二天早上我让小哥在平时上班的那条路看看喵仔在不在,我继续去后街找,然后再会和去上班。
可是只看到了一只橘猫,什么都没了,狗不见一只。
晚上下班回家,我让小哥带我去附近的小区找,还是没有。回家继续哭,让小哥还我猫。
第二天刚好是周六,我让小哥继续带我找,原以为大晚上它才会出来,结果还是没有。发现的是别人家的猫。在小区里转了很久,附近都找遍了,都没有。
小哥有点生气了,说你够了没有,一开始叫扔,现在又没完没了地找。我不理,继续哭。
周日又顶着烈日在草丛里找,一边叫一边走。听到有回应的猫声,却是便利店老板娘的肥猫。
找到中午回家,还是一无所获。我说小猫也不知道去哪了。那几天一看到喵仔用过的,玩过的东西就难过得不行。只有那些东西和我手机里的照片证明它来过。
“我实话跟你说吧”小哥突然说“我把喵仔送人了,那天送它出去,它一直不安地叫,有人问这是小猫吗?我说是,然后那人说给我吧,就把喵仔给抱走了。”
我又哭,我说什么人,长什么样?小哥说一个女的,看起来挺喜欢猫的,就直接抱走了。
我说,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小哥说怕我伤心。
什么鬼,没有喵仔了我都会难过好吧……
我又问小哥,没骗我,小哥说没有。
我突然松了一口气,至少喵仔不是去流浪了,希望它的新主人能对它好点。
但凡想到喵仔不是被领养,而是去流浪,风餐露宿,大猫抢,被狗凶,吃了上顿没下顿,风餐露宿……我就会很自责,不能原谅自己。
如果喵仔是被领养的,至少我不用那么担心它的下半生。
希望喵仔一切都好,不必再流浪,不必再挨饿,不必再孤独,不必再独自面对弱肉强食的世界。
给它切了一块,吃完了,事实证明它真的很喜欢吃蛋糕,来者不拒。
没能养喵仔,是我没福气,它真的很可爱,很有灵气。很调皮,就像个小孩子,好吃好玩,做错事也不认错。
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再养猫了,怪只怪没有更好的条件来带喵仔。没有时间,没有金钱,房子也太小,让喵仔太憋屈,太寂寞。
不知道它还记不记得我呢,可惜我不会再遇见她了吧。
——以此文,纪念曾经属于我的喵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