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故乡

      自从离开老家,搬走,掐指一算,已走过五六个年头。这中间,经历的太多太多,恍若隔世一般。岁月荏苒,事过境迁,人早已不是当初的少年。但有一样东西,我一直介怀,留恋,那我曾一度苦苦追寻的乡愁,正从心底里悄然弥漫。我明白,终须与故乡作一次告别。

  五一,我从郑州回去,一切都是一如既往,风景一样,人也一样。在爸爸载我回家的路上,悄悄跟我说路边那户人家我有个长辈去世了。我心里一震,这位长辈是妈妈娘家那边的,是我一直以来所敬重的为数不多的长辈之一,上次见面还是那么的和蔼可亲……其实我自认为自己早已看穿,尚且活着的,依然忙碌,计较着生活的种种繁琐,而死去的,只当是一场抵达了终点的旅行。然而令我惊讶的是,这一切,自爸爸口中说出,却来得那么真实而平静。

  翌日,我在床上躺了将近一个上午,虽然是白天,院子里安静极了,只听得一头小牛均匀的呼吸声,我爸不让我牵出去,他一个人在家里养着它。

  下午,我兄弟过来了,相见少了些惊喜,倒多了些亲和与快活。那天晚上,我原是没有准备的,谁想连下六瓶酒。走的时候,我吐了一地,但还是跨上摩托车,要骑回去。路上,我兄弟骑着电动一前一后,

我在中间,只是紧紧地盯着前面的后灯,而后面的车灯将前路照了个透亮,就这么一路回到家。

  第二天一大早,我渴醒了,嗓子干的要命,灌了几口水后,我又重重躺下,磨蹭到八九点,我终于不再犹豫。起了床,桌子上有一摞烧饼和半碗隔夜的凉皮,我咬了一口烧饼,肚子咕噜起来,几下解决掉早饭。来到水池边,一漱口,不料一阵反胃,将刚吃下去的东西,丝毫不剩地吐了个干净。无奈,笑了笑,我拿起钥匙,跨上车,直奔老家。

  路上一大半都是土路,但我速度不减,轰着油门上了最后一个坡,就看到了故乡的大山,漫山的白,那是洋槐花开得正旺。我把车停在距老家不远的一个大场上,走到老家门口,说是走,其实并没有路,而老家门口,亦是杂草丛生。门口那棵老杏树,几经摧残,竟然又发新芽;门口那口倒放的大缸,是小时候争着吃饭的地方,如今已脱落层皮;门口那块小黑板旁,不知何时长出一株小榆树,已有亭亭华盖之势;倒是门口上方爸爸贴上去的一面镜子,还在那里,仿佛审视着每一位来客,令我反思。无端的,我感到惭愧,为过去那些抱有遗憾的事,为那些过去不曾对起的人……

  我没有进门,我也没带家门的钥匙。我站在墙的那面缺口望去,院子里的两颗椿树已然参天。我突然想起来,这两棵椿树将来是要为我娶媳妇用的。

  面对岁月催人的成熟,我想任谁也无法拒绝,毕竟人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啊。

  我决定告别故乡一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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