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望月》
四郊阴霭散,开户半蟾生。
万里舒霜合,一条江练横。
出时山眼白,高后海心明。
为惜如团扇,长吟到五更。
【上集回顾】
李小白来到了县城,在县令身边当文吏,众乡亲艳羡不已,纷纷议论这孩子眼看要飞黄腾达啊。可是和县令一起共事了没几天,李小白就发现县令背地里和权贵勾结,欺负无辜百姓。他当众仗义执言,惹得县令恼羞成怒,索性把他发配到后院放牛,眼不见心不烦。
贵公子就这样变成了一个放牛娃。但是,我们的李小白又怎会甘于受辱呢,他的脑袋瓜里,早就想好了一个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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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各家的灯火都陆续熄灭,街上巡夜的更夫敲响铜锣:咚!咚!咚!——“鸣锣通知,关好门窗,小心火烛!”
县令在外忙了一天,终于能躺下来歇一歇,闭上眼酝酿片刻,困意泛上来,正要在梦里会周公,旁边妻子“啊”的一声,死死捏住他的胳膊。被她这么一捏,县令的困意去了大半,顿时就恼了,正要发脾气,妻子却抢先说道:“老爷,您快看窗外啊!”
县令扭头一看,一个庞大的黑影正在慢慢沿着墙向前移动,前方有一块尖角状的凸起,后面有个细细的长条,时隐时现。妈啊,什么鬼?县令立马不困了。他掀开床帐,探出头来,想要看清一些,好让自己能够分辨清楚这究竟是什么。可是,黑影却渐渐消失了。他的心稍安了些,重新躺好,正要闭眼,黑影又出现了。这回,细细的长条消失了,两个三角赫然出现,尖角也突然变成了两个。县令正在疑惑,突然被身后的妻子抓住了胳膊,吓得一哆嗦。妻子受了惊,带着哭腔怯怯地说:“老爷,要不你出门去看看吧。”
突然,窗外响起一声“哞~”,县令瞬间明白了,外面原来是头牛。他立刻穿上衣服,边走边喊:“来人啊,来人!”家丁从四面八方匆匆赶来,陆续点亮了灯,光亮中,一头老牛的脸格外清晰。众人试图驱赶,可这犟牛挣脱缰绳,四处撒欢,无人可以近身。
不知谁急中生智,提醒众人:“这头蛮牛不是归那李小白负责吗?快叫他来啊!”李小白慢悠悠晃到院里,轻轻松松打个口哨,老牛就乖乖回到身边了。他牵着老牛,正要离开,县令夫人急急跑出来,衣服都没顾及穿好,怒火中烧地指着李小白的鼻子骂道:“你个小兔崽子,把你派去放牛,你连个牛都看不好,你是干什么吃的!”
李小白转过身,看着县令夫人平时装模作样,此时全然乱了章法,开心得不得了,随口吟诗怼道:“素面倚栏钩,娇声出外头。若非是织女,何得问牵牛?”旁边顿时响起噗嗤的笑,看来有人听懂了。县令夫人平时不学无术,正想问丈夫,看到县令早已气得脸都变形了,指着门口大喊:“李小白,你给我滚!”
看着李小白扬长而去,县令夫人偷偷问:“老爷,他刚那首诗是什么意思啊?”县令瞪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他说,你管牛郎牵牛的事儿,那你承认你是织女喽?”
后知后觉的县令夫人顿时气炸了,她对着早已远去的少年吼道:“李小白,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一周后,李小白经过长途跋涉,终于回到了青莲乡,家中的家丁远远看到他,欣喜若狂地喊道:“公子回来啦!公子回来啦!”母亲闻讯,急忙迎出来,张开双臂把他搂到怀里,捧着他的脸仔细看,心疼自己的宝贝儿子是不是瘦了。月圆也围着母亲,拉着哥哥的手。
李客看着娘仨儿这样,心中暗暗发笑:“哈哈,才出去了几个月而已,搞得好像多年未见。”他打趣儿子说:“怎么样?离开家在外面受了点苦,有何感想?”李白放开母亲,很认真地看着父亲说:“爹,我打算去大匡山隐居学本事了。当小吏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前几日在县城看到皇上张榜,他励精图治,重视人才,想要招募天下英才,最近还为此专门颁发了一系列的文件,《搜扬怀才隐逸勃》、《求访武士勃》……我相信只要我学好本事,一定会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我!”
母亲听着儿子的这番豪言,微微笑了。妹妹月圆托着腮,开心地看着哥哥,她不在乎哥哥要做什么,只要能离家近些,她就已经好开心了。李客表面依旧波澜不惊,实则内心很是欣慰。
在家歇息了几日后,李小白要出发去大匡山了,这条上山的路走了那么多次,这一次却显得尤其特别。月圆紧紧地跟着他,颇为感慨:“哥哥,你终于还是决定去大匡山隐居了啊。”
李小白的脑海中闪现出和妹妹第一次在山中遇到药师的画面,当时月圆问,既然那么喜欢大匡山,为何不选择在山上读书?可那时的自己,终究还是心浮气躁,舍不下市井中热闹的生活,放不下要当小吏的念想。如今,过了这么久,经历的事儿终于让自己能清醒地认真读书学本领了,也算因祸得福吧。
他拍拍妹妹的脑袋:“嘻嘻,我去山里拜个厉害的师傅,练好独门绝技,回来传授于你啊!”月圆撇撇嘴:“哼,你放心,等你下山回来,我肯定已经比你厉害啦!别光顾着学本事,还要记得保重身体啊,山上不比家里,夜里尤其潮湿,晚上睡觉一定要多铺一层;靠近水的地方也千万注意啊,这次再被蛇咬,我可不在你身边了。”
李小白哈哈一笑,挥挥手:“行啦,知道啦,罗里吧嗦的李大小姐。”
月圆认真地说:“我会去看你的。”
李小白点点头。
夜晚,秋风萧索,万里原野弥漫着一片霜雾。荒野中阴云弥漫,雨声滴答。李小白半夜起来,打开窗,雨已经停了。从屋里的大窗户看出去,正好是一条广阔的江面。滚滚江水流淌,不分昼夜。
他住的这间石屋,陈设朴素,仅有一个书桌,一个床,是李小白特意挑选的,除去那些喧嚣浮躁的装饰,他喜欢这种返璞归真的生活,他在这里安静地读书、写文章、思考问题。看书累了的时候,就起身看着窗外的滚滚江水,往往就会明白很多古书里的道理。
转眼,四野的阴云已经消散,半个月亮升在云上。月下,大江就像一条横着的素练。说来也是造物主的神奇,月亮怎么就会是如此通明澄澈的一个天体,当它初升时,山中的泉眼都能透白;当它升高时,海水也因此透出明光。这一轮月下,到底有多少事儿是我们看不到的?这一轮月下,大家又各自过着怎样的生活?也许人世间的事情,本就没有完美,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苦衷,每个人都会有自己难解的烦恼。何时这半个月亮能如一执团扇一样完整和美?李小白想着念着,不知不觉天色已经大亮。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堂主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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