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静祥和的御崎市
浅羽真奈斜倚着座椅的靠背,单手撑着脑袋,漫不经心地看着窗外。
今年的樱花季来得有些晚,此时已经没有了早春的微凉。窗户半开,醉人的暖意与柔和的花香似乎触手可及,在淡雅的粉红装饰下,与清脆的鸟鸣一同奏响春物的序曲。
这样赏心悦目的风光,也不过是平淡无奇的春景,年复一年,毫无新意,看久了,难免让人在撩人的暖意中微醺。
“不知不觉居然已经过了六年了……”她心不在焉地听着国语老师的絮叨,怎么也回想不起最初来到这个城市的记忆。
毕竟这些年,除了从初中升入高中以外,根本就没有值得一提的改变。
浅羽真奈是六年前,在樱花怒放的季节,来到御崎市的。
这是一座小城,缓慢的生活节奏就像那些略显狭窄的步行道,只容得下放慢的步伐。
电车只能保障几条主干道的通行,能让汽车飞驰的宽阔道路只有联系着御崎市与外界的高速公路,唯一算得上地标的,大概是御崎大桥和市美术馆了。双排斜拉式大桥是二十年来御崎市投资最大的工程,当时可是轰动一时的大新闻;而美术馆则是接受了某个财团赞助后,花重金请了那位有名的黑川先生……的某个弟子设计的。
说到底,不过是在普通不过的一座城镇,宁静、祥和,在这里人们过着平凡而美好的生活,这些平淡无奇的日常,正是浅羽真奈曾经渴求的。
但是人就是这样一种神奇的动物,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六年了,自从搬到御崎市,她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浅羽真奈露出落寞的神色,一下子把她的同桌川口宏的视线吸引了过去,小个子男生惊讶不已,迅速掏出一本巴掌大小黑色封皮的笔记本,写下观察记录。
寥寥三两笔,一个元气满满的少女半身跃然纸上,画龙点睛般的眼神勾勒,又恰到好处地描绘出了少女的神伤。
“我的天,那个运动白痴,居然在烦恼?这个连国语连续十二次挂科都无所畏惧的运动白痴竟然?”
不会是恋爱了吧?
川口宏下笔如飞,为他的画作配上了感想。
浅羽真奈是个大大咧咧……不,应该说是不拘小节的女生,不在意周围的她,想必根本没有发现同桌鬼鬼祟祟的行为,就算发现了,这点小动作她不会放在心上。
“咻~~啪!”粉笔划出一道漂亮的斜抛线,完美命中固定靶目标。
“疼疼疼……”脑门上忽然传来痛感,桌上和地上各半截的粉笔残骸,提醒了浅羽真奈国语老师的愤怒。
她没敢与渡边老师对视,把头埋在了臂弯里,趴在了桌子上,三年二班的国语课堂爆出一阵欢笑,同学们习惯性地投来揶揄的视线,让浅羽真奈有些气恼。
“浅羽同学,茶壶盖已经没在注意这边了。”
“茶壶盖”是浅羽真奈带头,给渡边老师取的绰号,因为他很喜欢戴一顶棕色的帽子,就像陶土的茶壶盖似的。
软绵绵的女声,就算说着俏皮的外号,也带着几分底气不足和柔弱。
“呼~这个茶壶盖,总有一天我要把茶叶塞进他的鼻孔里,嘿嘿嘿!”浅羽真奈先侧过脑袋瞅了眼,发现渡边老师已经开始板书,立刻挺起身子,朝着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又增加一种“总有一天”会动手的报复方法,才说道一半,她自己也被逗乐了。
“浅羽同学真好呢,每次都这么乐观开朗。”提醒了浅羽的女生,是坐在浅羽真奈身后的江花千夏。
和浅羽真奈不同,江花千夏性格偏内向怕生,由于长得十分可爱,只要出门就会收到注目礼,尤其是与同龄人相比丰满的身材,总会让人的视线不由自主地倾斜过去。江花千夏不擅长应对这种局面,升学后到了新的班级,这种性格让她失去了在一开始找到朋友的机会,很快就落到了尴尬的局面——女生里找不到朋友,自己又害怕男生的视线,导致江花更加不愿意与他人接触。这也不能算是被凌霸排挤,但也足以打击她脆弱的心灵。
浅羽真奈是她唯一的挚友,是她最为信赖的伙伴。
“你只是想得太多了,先从发型开始改变怎么样?”
“浅羽真奈!这是上课中!”
不知何时走到浅羽真奈桌旁的渡边老师把国语书卷成桶状,轻轻敲在她的头上。
“老师,请放过我的脑袋,它已经不堪折磨了!”浅羽真奈企图用装傻蒙混过关。
“只是你单纯的不听课吧?明天把今天上的课的笔记交一份给我!”
“嗨嗨~”
下课铃在同学们的笑声和浅羽真奈的叹息中响起。
浅羽真奈,她只是对于学习提不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