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意恩仇录 484．不可旧忆

桃源圣主见龚正为出山犯忧，就向他们三人微微一笑道：

“你们出山事关天下安民大计，时至今日，我也不故弄玄虚迷惑世人了，索性就与你们揭开谜底吧。其实，武陵源的金光洞口外的浓瘴迷雾是我设计的一个迷阵，以保护这世外桃源的唯一净地。唉――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但是又有哪一处是王的不管之土、民的安生之土呢？也惟有武陵桃源这一方了。所以，我要竭尽所能保护住这一片天，远离尘染，不归王管。但我又想江湖上的圣人侠士能来此处发展正义力量。于是，就利用夜明珠制造了一个祭灶之日满月挂天的天文奇象，旨在吸引有缘人到此。”

书虫裴广书想到他裴家与这里的缘份，不由心生慷慨地说道：

“如此说来，桃源圣主您真乃活神仙也。既然您有如此异能，何不再出山渡世人之苦厄，扫天下之妖氛，立民之大乐大平之世呢？”

听裴广书之言语，似有责怪桃源圣主偏安一处不顾苍生的意味。连龚正听了他的话，都觉其言不妥有冒犯陶公之嫌。龚正刚要开口为师弟做些解释，那桃源圣主淡然一笑后，就说：

“想我当年，亦血气方刚，意气风发。胸中立下宏愿，要凭一剑一双拳斩尽江湖恶人，降服天下霸王，让普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可无奈烟尘世道，妖魔邪祟隐藏在人心，就似那野草之根入地下，烧不尽，斩不绝。尽管我纵横江湖十数载不曾遇敌手，铲恶灭霸却似按下葫芦浮起瓢，杀了张三有李四。恶人恶势就像韭菜割了一茬生一茬。更有朝廷官府的不公平让我无计可使又心烦。最终使我心灰意懒、也不得不遁世在此地，企望保住这一方净士使民永享太平日。我把这方之所以曰之为桃源，实为逃源也；我向人自称陶公，亦逃公也。”

铁拳龚正江湖阅历丰富，耳闻桃源自称陶公，就一下想起陶圣伏蜃龙的传说。不由吃惊地问道：

“圣主莫非就是有两千年前传说中的陶圣……”

“止。”陶公制住龚正的话头说道：

“往事如烟，过去事就让它过去吧。俗话道，失之东隅收之桑隅。人之一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听天命，尽人事，一番拼搏十有一得，也不枉一世为人。你们与我这桃源有缘，也属天意使然吧。待你们协助荡魔神侠完成天下大同的使命之后，愿意来这世外桃源修行，只管来之。那时候，也就没有瘴雨蛮烟的迷惑了，也没有金光洞的穿越之艰了。”

铁拳龚正听过桃源圣主的这一番话，心中明白陶公不愿提及往事，必有其心结之处。也诚如龚正所想，桃源圣主就是陶公伏蜃龙传说中的陶公。这个陶公就是两千年前的一代大侠剑圣陶心明。陶大侠仗剑天下惩恶扬善，除妖斩魔，战无不胜。后来与一条蜃龙之战后，就成为了永远不再续的传说。

其实传说传说的人们，只知道传说陶圣降服蜃龙之后就乘龙归天了。全不知道陶圣与蜃龙一战的艰苦，成为陶圣不愿再忆及的痛。原是这条蜃龙极其凶恶，它是与南海龙王争位失败之后，逃进灌溉有水河。恶龙心火不出，就拿这一地的人们出气，结果制造出一个数百里的无人区。于是惊动剑圣陶心明来除这条恶龙。

那一战，两方一直打了三个月，那是天崩地裂，日月无光。最后战在武陵山中，把个大山都打得石迸山空还不分胜负。剑圣一气之下三魂出窍化三剑共战恶龙。直到其中一剑压住蜃龙七寸，方彻底收服蜃龙。收服了蜃龙，剑圣陶心明也是元气大伤，于是便命令蜃龙为他护法，就地调息复元。因此也就有了武陵源，那是双方战斗打空的山地；有了武陵源外的瘴雨蛮烟，那是蜃龙的喷气所致；有了进入武陵源的金光洞，那是蜃龙的身体被剑圣嵌在山中；就是那祭灶夜晚出现的圆月，也是蜃龙的内丹被剑圣炼化成的夜明珠。

为降服蜃龙，桃源圣主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以致调息千年不能复元精神。而他的镇龙魂之剑也敢离蜃龙七寸处。因为他观察到蜃龙虽然也有心弃恶从善，无奈在此修炼了上千年，仍然心魔不灭。甚至有几次急躁欲翻身动弹，把整个武陵山都晃动了。蜃龙心魔不除，剑圣元气未复，无奈固守武陵源，所以他不愿提及往事，这是其因之一。

其因之二则是剑圣不消说与人提及与蜃龙一战，就是他心中忆及那一战，蜃龙便似乎就能感应到了它的旧事不堪，因而心魔陡生，急躁欲狂。这是因为剑圣的几次一梦战蜃龙，就被武陵山山动惊醒，他也由此悟得那一战不可提。

有鉴于此，这些秘密一代剑圣桃源圣主陶公陶心明只能自知不示与人了。陶公难言之隐言尽于此，话说少年裴雷，闻听可以出山去了，不胜欢喜，就向桃源圣主问道：

“爷爷，那就快点送我们出去吧。我很想念师祖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