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年年记

爆竹不停,烟火不停,人们的祈愿也未曾停止。财富,安康,长寿,无灾无难,无论是发自内心的虔诚还是只当过场的仪式,但起码这个有着希望的盼头算是降下了。结束即新生,人生轮回百年,草木不过四季。既木已成舟,一切皆为定数,后事如何另论,只可思,不可悔。人们需要一个确定的时间,确定一些不确定的事,并以此终结,再确定一个新的开始。以年为始,以年为终。

今年有所不同,世界在变,如此明显。至于是好是坏,也不妄下定论,阴阳相错,而变由生。人各有志,人各有异,无常逐一升起,命运的河流会使它或他们交汇于何处,时间又终将会证明些什么。说不清的因果,也无法阻挡它们的到来。或许对部分人来说是糟糕的,但我与我身边的人没有受到太多影响,那无疑是幸运的,可以为此保持祈祷,保持感恩,并以此发愿,让一份清明常留吾身。

早该结束的一些文字,拖拉了许久。父亲今年无法归家,有些事情自然落在我身上。每日凌晨正时上床,七八点自然醒来,更衣洗漱,一些饼干,面包,或一碗清水面条,一杯速溶咖啡。下楼。年前。房前房后,楼上楼下,瓷砖、地板、窗户、桌子、大堂、水渠、——清洁,打扫。残余垃圾,枯枝烂叶堆积燃烧。草木灰简单收起,堆回土地。年时,早饭清淡简单,饭后清洗菜品,宰鸡宰鸭,准备祭祀与晚饭。上香,点蜡,烧纸,放炮,几句话,祭拜,时间很快,收拾回去后便差不多可吃晚饭,在三点左右。爷奶身体尚好,除去父亲。膝下还有一子一女,吾父为大,他们每年会回来帮忙。愿不愉快都暂且散去。

闲下两日后,再次清洁打扫,之后会有些亲戚前来拜访,人若多了一日下来能吃三四顿正餐,总有人来的突然。并不太欢喜别人的到访,会突然很忙,也过于吵闹,自身认识的人也不多,叫不上称呼,单独见面会显得尴尬。若去他家拜访倒还好,四处走走逛逛总能见到一些不一样的风景。今年就不打算出去串门,人不齐。除去偶尔前来的人们,其他时间开始春耕。家中二老身体已经大不如前,虽说也还算硬朗,但总有许多小毛病,很容易觉得疲惫。在家中的时间不多了,尽量做些事。翻新土地,用锄头勾出合适的沟横,放下种子,玉米、花生、木薯,——压回泥土。简单的活动,只是需要些许的耐心。

以往只觉得时间流逝的理所应当,也毫无意义。不知什么时候才发觉,又或许以往从未有过时间的概念,快,太快了,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迎接一个个已知的,未知的到来,惶恐不已。或许还在笑,但总觉得有一天我会再也笑不出来,没有缘由。被迫学习,被迫承受,被迫成长,旧日会觉厌烦、懊恼、痛苦、失落的种种,部分已经在回过头时接受了,不再有任何感觉,仿佛只是随口应承下的一件差事,剩下的只有思考和呆滞。是逆来顺受,还是随波逐流,都已经没有什么差别。清晰感受到这种变化,在这日夜交替和四季轮回之中。果实脱落,孕育新生,枯叶飘零,树犹如此。

我也算是生性薄凉。这三两年说的话已经比以往十几年说的都多。内里依旧像块木头,偶尔会有火星弹出。每一次离去,都准备好久别重逢,我早已知道会是如此,没有意外。有,也不感惊喜,顺势流出。时刻准备着。我相信你我缘分未了,就当君子之交。久逢不显陌生,久谈不觉尴尬,不胜叨扰,点到为止,如滴水入池,轻荡一层涟漪,便够了。

与阔别五年的友人见面,他即将再次启程,难得有空闲,见一面当送行。在这信息时代,手机方便,不时可互通有无,但终究有着距离,它没有温度,不具力量。他还拉来另一位友人,约去走过一些旧时的地方,变化很大,原本留下的人们多数也各奔东西。物非人非。最后约去一位老师家中。决定地匆忙,买些苹果和橘子,上门。我本已记不清她是谁了,但进门一眼,她没有变。和她交谈,从记忆到未来,你一句我一句,平淡且欢喜,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不用太多思考,不用刻意话题,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的交流。同辈中我还没有碰到这样的人,就像两个老人坐在门口闲聊家常,随时可说,随时可断。她依旧是老师,她有阅历,她有过往,她有思想,她具备能量,在交流中与我互换这种能量,使人安定,也能使人成长。一个多小时后,同来友人有事,该结束了。口中的话果断结束,没有挽留。她坚持封个利是,不推脱,安静接下。离去。过后回想,说了什么,记不清了,说了很多又仿佛什么都没说。只是一次遇见。

与其新年,更喜新春。春后承载着美好,年后还包含着未知。新春快乐,愿安康,愿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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