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的年味 | 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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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每到过年,父母总会说一句话。

“城里面没有年味,还是乡下有意思。”

我们会坐上外公派来接我们的汽车,从省会城市开两三个小时去妈妈生长的小城。

小城里没有摩天大厦和宽阔的马路,楼与楼的距离就像人与人之间那么近。

外公的小洋楼堆满了大包小包的年货,登门拜年的伯伯阿姨一拨又一拨,假笑得我脸疼。

于是爸爸就提议,不如还是回乡下吧,乡下更有意思。

我们继续坐外公的小汽车往城郊开,开到长江边的小镇,奶奶家就在小镇的某个村。

童年的记忆里,过年就从看见赤裸的土地那一刻开始。

碧空散落的烟花,田埂奔跑的少年,疾驰过旷野的长风,随风自远处飘来的三三两两声鸡犬,还有空气中的饭菜香。

我和同村的孩子们一起玩耍,在麻将桌和牌桌间穿梭。有时溜进厨房往热气腾腾的炉灶下塞两把柴火,有时被大人叫住看红艳艳的对联贴得齐不齐整。

我至今还记得对联上的字: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

再俗套的老话被新年的喜气一衬,也热烘烘地有一股暖流从心底淌过。

除夕夜的酒菜要满满的恨不得碗堆碗盘叠盘,人也要坐得挤挤的恨不能你挨着我我挨着你。

暖气烧得再旺一些,门却要虚掩着,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邻居就会推门进来,敬上两杯酒,说上一篓子祝福话,反正大家都沾亲带故,同宗近支,头痛的是我们这些小孩子,用什么样的称呼全要看大人眼色行事。

春晚当然是除夕的固定节目,但小孩子有小孩子的计划,我们放完爆竹后会立刻爬上床乖乖睡觉,只为大年初一起个大早,可以和大孩子们一起挨家挨户要糖吃。

长大后的我回忆起这项游戏,其实同西洋的万圣夜颇有相通之处,只不过我们从不捣乱,我们送祝福,谁家糖果给得不够多,我们就赖在谁家门口不停送祝福。

祝福送了一个新年又一个新年,不知不觉间孩子就长大了。那些童年辛辛苦苦要来的糖果后来上哪里去了,已经没有人再关心,现在的孩子早就不玩这个了。

奶奶去世的那一年,我最后一次去乡下过新年。

其实,我已经不敢再称它为乡下。它竖起了高楼,铺平了马路,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烟囱味,哪里都看不见泥土的颜色。

曾经的少年不再奔跑,他开着车带我四处闲逛。

“你看,我们这里终于和城里一样了。”

我很想问他现在的新年还和从前一样有意思么?

但我最终什么也没有问出口。

羽西X 红蕴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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