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时意气风发，最终回小城安了家

最近在驾校学车，教练脾气还算好，偶尔能和他闲聊。

最开始学倒车，教练说我方向感挺好的，比较少见方向感这么好的女孩子。我顺着杆子就可以往上爬的人，于是和教练发生了下面的对话。

我：“真的吗？那我考到驾照岂不是可以去做出租车司机了？”

教练：“大学生开出租车有点浪费了吧。”

我：“不会啊，出租车司机可是我理想职业之一。”

教练：“当出租车司机方向感好还不行，你还得会认路记路，你是路痴吗？路痴当出租车司机就有点难了。”

好吧，我真的是，东南西北分不清是常态，急起来可能左右也会弄混了。但是又不甘心，接着说，“现在不是有导航吗，我会看导航。”教练说，“你不能总依靠导航，导航经常把你带到山沟沟里面去。”惨就惨在我还真被导航带到过山沟沟里面，没法反驳，于是对话结束。

我慢慢往后倒车，教练又开始说起了他以前的故事。

教练说，他以前是跑长途货车的。他经常从我们这边开车到广东，开一次就记住路了，第二次根本不需要看导航就能直接到达目的地。接着还说了一些自己跑货车时候的趣事。

教练还说，有很多女生可能因为是文科生，不懂得车里很多机器的的原理，所以方向感就不是特别好。

我问教练，以前大学学的是理科吗？教练说他以前没有上过大学，但是之前工作的时候，会时不时会跑去大学去听课。虽然没上过大学，没学过这些东西，但其实对车里的很多原理都清楚。

我问教练，为什么在外边跑长途货车跑得好好的，又回我们老家当教练了。教练说，没什么原因，就是跑长途跑累了，回来教教你们这些大学生也挺好的。

我转头看了一眼教练，想认真看看他说完这句话的眼里，有没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结果还没到两秒，教练就一句喝斥，别分心，专心练车。

我到底也不清楚教练说完那番话之后会是什么感觉，也许会有我所认为的感伤和遗憾，也许就只是随口的笑谈。但如果换做是我，大概依旧心有不甘。

可能教练在我这个年纪的时候，也想着要去闯一闯，要去可以实现梦想的远方，要去冒险去完成自己的野心。也试着这样做了，比如没上大学也会偷偷跑去听课，比如独自开起了有着漫长路程的货车。

大概二十来岁的他也见过零点亮着的街灯，见过凌晨两三点的街道，见过刚开张的早点铺，见过家乡的四季和异乡的春秋。他见过深夜也不回家的人，见过为生活疲于奔命的人，见过为梦想不顾一切的人。又或许，他曾经也是这样的人，在他还年轻的时候。

但是发生了各种各样的事，遇到了各种各样的人，有各种各样的的原因。他放下了那一切，对远方的向往，对自由、梦想的追逐，都放下了。又重新回到了自己长大的这个小小地方，看着一群年轻人也开始有了自己的野心也梦想，也想去闯一闯，也希望自己帅一场。

每天到点起床到点下班，一遍又一遍在同一个地方教给不同的人同一个动作。闲时和那些人聊聊以前意气风发的故事，但更多的也许是在说猪肉怎么又涨价了，沙糖桔还没有卖出去。再闲一点的话，可能会看着一个个来学车的年轻人们，设想他们会有怎样的未来，未来之后又会去向何方。

是啊，此时意气风发的我们，未来又会去向何方呢？是不停往前，不追到梦想绝不甘愿，发誓这辈子不止做凡人，还是终于承认自己是个普通人，放下了当初的所有，回到了自己的小城安个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