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疗

我的头痛病令我十分头痛。寻医数载,试药无数,都不见效。

这天我又坐朋友车去看病,没啥可聊了就听收音机。两位女主持人正在热聊笑疗。于是朋友就说:“要不试下这个吧,听起来还不错。”

“连话疗都试过了,也不多一个笑疗,不就是找乐子笑嘛,搞笑视频到处都有,一搜一大堆,行,我笑。”我说。

不知是我这人笑点高,还是因为别的啥,一般搞笑视频根本逗不笑我,能让我开怀大笑的更是少得可怜,可不能开怀大笑就没啥疗效。

于是朋友就让我去笑疗机构,说这样的机构专业,笑料猛,人多,你笑我笑大家笑,效果一准儿好。

笑疗机构的确专业,连收入、房产、梦想都问。问完业外问业内:“您有多久没笑了?”

顾问见我一副往事不堪回首、难以启齿的样子,便不再追问,只管问新问题:

“您笑过吗?”

这还用问吗?肯定笑过!可不知咋的,我似乎给问蒙了,一时竟不敢确定。顾问说不确定就不要随便答。我不是那种随便的人,因此就没答。

这顾问问问题似乎不用病人回答,老问题都还一个没答,新问题又来了:“您会笑吗?”问完就咧嘴笑,示范给我看。

我这才发现,顾问是位女士,有几分姿色。是女士有姿色就能随便骂人吗?哪有不会笑的人?只有畜生才不会笑!我有些生气了,却没发作,只是黑着脸,使劲瞪她。

可她误会了我的黑脸瞪她,她温和地说:“别怕,去高笑组,最多三个月,准见效。”

高笑组应该高效吧?我接过交费单,心里盘算着,嘴上却问:“不会笑死人吧?”

“笑死总比痛死强。”说完,她开怀大笑。我也笑,笑点仿佛陡然降低了!

我的盘算没错,高笑组就是高效,才笑不到一个月,我的头就不大痛了。

可这笑,就像打针吃药一样,也有副作用。先是一个黄段子,笑掉了我一颗大牙;接着是一个哑剧,小丑逛街,裤子掉了,没穿底裤,臀上长着两张巨婴的笑脸,笑掉了我下巴;下巴掉后第三天,我之前的担心险些就成了真——我差点笑死了。

事情是这样的,这天,故事大王讲了一个故事,名字叫《事故》——

一大早,小苟去拜访老苟。小苟是保险推销员;老苟是肉店老板,专卖狗肉。小苟实心实意买了老苟好几回狗肉,老苟才勉强答应听小苟讲保险。小苟赶到老苟家时,老苟正在修脚指甲。老苟招呼小苟坐下,接着修。

在讲保险之前,得先赞美客户,这是公司的规定。可老苟又矮又胖,驴脸一张,还不会笑,上身光着,腆着大肚腩,一条花短裤……横看竖看,实在是没啥可赞美的。

小苟只好一边寒暄,一边搜刮,搜刮相对出色的局部。搜着刮着心头就起了波澜,呀!呀呀!老苟的脚,白白胖胖的,比他的脸还……那还等啥?赶快赞呀!于是连忙给自个儿打好气,又找准时机,才把微微颤动的嘴唇忽地炸开:“哇噻!天啦!苟总!您的脚,好帅啊!”

苟总也不抬头,急忙问:“啥?脚?帅?哪里帅了?”

这话把小苟问到了墙角,他没想到老苟会反问。这可咋办?要是不说出个一二三来,那就是假赞美,假赞美是很容易黄单的呀。好在小苟脑子转得快,哼哧哼哧笑几声便有了一二三:“哪都帅!苟总,您看,您这脚指头,个个都像梅花……”小苟凑拢去,盯着老苟的脚,可劲地比画。

老苟睃着小苟,直睃到小苟闭嘴,才气呼呼地问:“啥?梅花?梅花咋就帅了呢?”

小苟脱口而出:“咋个不帅?人家不都说瓜子脸梅花脚吗?您看您这……”

老苟勃然大怒,腾地站直腰,指着小苟的鼻子,“咯吱咯吱”地磨牙齿:“你——你——给我滚!”

小苟不明就里,骇得屁滚尿流,抓起包就“滚”,生怕老苟要吃了他似的。

从此后,小苟赌气再也不买狗肉了。

其实讲到“瓜子脸梅花脚”我就开怀大笑了,一笑就喘,喘着喘着就休克了。待我醒来,才从朋友口中得知,原来是肺大泡笑破了。

治好肺大泡,冷静后想想,我总觉得这有些个笑料并不好笑,尤其不该报以开怀大笑。

可想着想着头又痛了,越往深处想越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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