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一个人,约一个人,喝一壶老酒!

老朋友像一坛老酒一样,愈是放的时间久远,香气愈是浓烈。

一个人心里面都有一间收藏室,收藏的并不是什么名作,而是一个个人,这些人都属于珍藏的范畴,藏的越久,价值也就越大,大到无法衡量,似玉器,动则价值连城。

每一年,时间走到年末的时候,总会有一种冲动,会一会那些人,听他们讲起他们经历的故事,交换自己的故事,让故事为彼此的珍藏抹去尘埃,显露出彼此亮晶晶的本来面目,你虽经历万千,他虽波折起伏,你和他在我眼里却依然是那个稚气未消的白衣少年,聚在一起,眼球里闪现的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那个人,是你,是我,是他。

令人遗憾的是,你会发现,你心里的此间少年越来越少了,每过一年,你的珍藏便会少一点,时间一件一件将他们夺走,不是在对方眼里看见了你丑陋的样子,就是对方在你眼里看见了他丑陋的样子,他变成了令你厌恶的人,你变成了令他厌恶的人,或许,我们皆变成了我们曾经厌恶的那一类人,不过五十步笑百步耳!

这时候,你对年末的欢聚既充满了期待;这时候,你对年末的欢聚又充满了恐惧!

在年末,收藏室里会发生一则鬼故事,你急切地想弄清楚它的来龙去脉,以便抹去你内心的恐惧;你又愤恨地想抓住那个鬼,看清楚他的鬼样子,瞧明白后,和他恩断义绝,永不相见。

上述的种种也只是你的猜测和想象,一边是好的,一边是恶的;一边是你憧憬的,一边是你摒弃的。而真实的场景并非如此。三五好友聚在一处,一桌好菜,一瓶好酒,菜桌在转动着,酒杯在转动着,每个人借着酒劲吹嘘起自己如何在这一年里过五关斩六将,鲜衣怒马,指点江山。轮番的吹嘘过后,各自低头刷起朋友圈,顿时,房间里空空荡荡,酒气飘荡在空气里,也停滞下来,等待有人把它吹散,然而,并没有,死寂死寂的。一声怪叫,如晴天霹雳打下来。你顺着声音瞧过去,知道是最不胜酒力的那个他,最先现了原形,呜呜呜地哭出来,嘴里不清不楚地吐出来些只言片语,大家在脑海里完美地把它串成一个故事,是走麦城的故事。于是,其他人又纷纷劝慰他,心里却思索起自己的麦城来,麦城多了,需要喊出来放松,ktv当然是个好去处,在那里,一个人并不知道一个人唱的是真是假,吼完了,场子散了,虚情假意地离别,仿佛这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

约人喝酒叙旧这件事像老师和学生在一块一样,倘若是一对多,则效果不佳;若是私塾,一对一,则效果甚佳。两个人一起,一个人对一个人,一个人讲,一个人听;三个人一起,一个人讲给一个人听,另一个人也在听,三角关系中,总有一个人在多讲,总有一个人在多听。两个人,听和讲一直在转换;三个人,却有人在一直讲,有人在一直听;人数越多,只有一个人在讲,其他人都在听。三人以上的叙旧,更像是一场政治演说,假意便全抛出来了,像真实的纪录片并不受人待见,越是假的大片,却越是受人追捧。

一个人约人喝酒,本意是彼此交换分享各自的纪录片,一不留神,拍成了大片,谎言漫天飞,自己的嘴脸回想起来,也是丑的,令人生厌的。

很多时候,当你混迹于酒场,你成了酒场的一份子,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自己在做些什么,而事后回想起来,又是那么懊悔。可是,下一次,还是这样子,并没有什么改变。下下一次,依旧是这样。

哲人们说的享受孤独在我看来,并不是一个人孤零零地藏匿于深山老林中做一名隐士,也并不是一个人闭门造车封锁自己,而是,时时刻刻找到自己,看见自己,别把自己弄丢。

喝酒也如是一样,场子大了,自己就丢了,叙的旧也丢了,所有人都丢了,当一场莫名的狂欢结束时,狂欢者们并不知道这一切怎么悄然就变了,为什么和想象的是两个模样。

一个人,约一个人,喝一壶酒,看见一个真实的自己,看见一个真实的他,任时光荏苒,任花开花落,任日升月落,任他得意,任他失意,任韶华已去,任青春不在,任杯满,任杯空,多少豪言不觉羞!

一个人,在一个时间,只能珍藏一个老友,叙一次旧。

试过了,你觉着,我的道理算是个道理。

来吧!12月,约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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