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师百折扇一摆,十六枝‘青狮牙’飞镖瞬间飞出。
速度极快,这速度简直可以穿破空气。
‘捋——’空气里发出尖利的一声。
邱凭轩不敢懈怠,立马以掌化臂,速度也极快,很快形成一个保护网,把年轻女人护在身后。
孙老虎瞅准时机,双手蹬地‘呼——’一声虎吼扑去。
邱凭轩转化招式双手画圆,左脚一踢,正踢到孙老虎脖颈,老虎‘唔——’了一声,回身虎吼‘呼——’震天动地,响彻寰宇。
钱师也不怠慢,四足行走如履平地,一狮一虎,百兽之王聚齐。
正所谓有诗赞之:“吼凌霄洞彻天门,剪苍天碎如纸屑。”
邱凭轩灵机一动左手便使出《海鱼剑法》,第十一招除恶务尽,左点一束剑光,右点纵横豪气。
钱师再摆百折扇左右一点,击中穴位,邱凭轩却视若罔闻,仿佛毫无知觉,原来这海鱼剑法还有移筋走穴的本事,真是不可小觑。
孙老虎又一扑,邱凭轩迅速斜刀便刺,一下割破衣服,溅出血来。
钱师却揺扇不斗,战立原地。
孙老虎吃瘪,道:“狗日的钱师你搞什么,全靠俺老虎打,俺也打不过这小子。”
钱师道:“这小子的本事,我们十二个加起来也未必能胜半分。”
赵飞象伫立良久点点头,只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只有一个字:“走。”
其他十一人也说了一句话,这句话也只有一个字:“是。”
十二个人如同十二阵黑风卷出云霄,再也消失不见。
少女在原地看了几圈,才长舒一口气,放心下来。
少女道:“想不到你的功夫真了不得!我走了,拜拜。”
邱凭轩瞪大眼睛道:“你走了?拜拜?”
少女‘哼’一声,转过头,走了两步觉得脚被土地垫得很痛,又回来,灰头土脸地道:“小子,你……你能不能送我一程?”
邱凭轩假装睡着,甚至打起了轻鼾。
少女没好气地一拍邱凭轩的肩,道:“小子小子,你死没死啊?”
邱凭轩假装伸懒腰,一拳打到少女的鼻子上,他当然没有用力,但少女仍旧很疼的样子‘阿希阿希’叫起来。
“你是谁?”
少女揉着鼻子道:“你脑子坏了是不是?”
邱凭轩道:“我脑子坏没坏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我脑子坏了,那么就证明他没坏。”
少女顿时哑口,良久道:“大侠大侠,你能不能把我送回家。”
邱凭轩道:“把你送回家?”
少女惊喜点点头。
邱凭轩道:“不。”
少女道:“不?”
邱凭轩道:“我又不是你亲人,又不是你相公,我为什么送你回家?刚刚帮你打退十二恶盗,有人连一句谢谢都没有。”
少女顿时红了脸:“大侠,我谢谢你。”
邱凭轩道:“现在才谢谢,迟了。”
少女抿着嘴,咬牙切齿道:“你……你可真够坏的……”
邱凭轩道:“我不知道你姓甚名谁,家住哪里,我怎的知道你是不是坏人?”
少女转念一想也对,她咳嗽两声装模作样道:“给我下马。”
邱凭轩乖巧地下了马,立正着,一动也不动。
少女道:“你可站住了,我说出名字来,你可不要摔倒了,最好找个树扶一下。”
邱凭轩瘪嘴道:“我只求别把我的大牙笑掉了。”
少女羞愤地跺跺脚道:“你……你……,不和你闹了,堂堂沙洲知县胡公正,你知道是谁吗?”
‘胡公正!岂不是不让大哥安心上路的无耻狗官!我正往江南去,岂不闻山水有相逢,我这就遇到他女儿了!’
邱凭轩假装摇摇头:“难道是你大哥?”
少女瞪圆了眼睛不知道说什么,道:“那是我老爹,我叫早莺。”接着自顾自道:“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
邱凭轩接着道:“俺妈肚皮大,身怀邱哥三,大哥做强盗,二哥土匪男,只剩俺一个,还是光棍汉。”
胡早莺被逗得‘咯咯咯’地笑。
邱凭轩道:“有时候我总是不明白。”
胡早莺道:“不明白什么?”
邱凭轩道:“我不明白为什么有钱人家的名字都起得那么讲究,还必须有典故,对于我来说名字就是个代号,我高兴叫你胡三,我就叫你胡三。”
胡早莺微笑道:“好。”
邱凭轩道:“好什么好?”
胡早莺道:“我就叫胡三,胡三就胡三,你喜欢叫什么就叫什么,别人叫我就不喜欢,你叫我就喜欢。”
邱凭轩问:“为什么?”
胡早莺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救命恩人命都是你的了,还在乎名字吗?”
邱凭轩眨眨眼道:“仅仅是因为我救你一命?”
胡早莺道:“这还不够吗?”
邱凭轩道:“也许够了。”
胡早莺道:“我也总该弄清楚一件事。”
邱凭轩道:“什么事?”
胡早莺道:“我总该弄清楚我的救命恩人是谁?”
邱凭轩道:“我不是早告诉你了,只剩俺一个,还是光棍汉。”
胡早莺‘咯咯’笑,露出一口白灿灿的牙齿:“你真叫邱三?”
邱凭轩点点头:“俺叫邱三,你叫胡三,真好。”
胡早莺道:“真好。”
马儿驮着两个人直奔苏州沙洲县去也。
所幸一路无事。
胡公正,年纪六旬有加,慈眉善目,精神矍铄,脸上沟壑纵横,花白胡子,身材瘦削,仿佛一阵风就能把他吹跑。
他叫做胡公正并不代表他公正,就像是叫小黑他却可能是白白净净的,叫小白有可能是黑炭球。
叫应龙可能是街边要饭乞丐,叫五四有可能是皇帝。
名字并不能代表什么,只是一种代号,一种符号。
这个江湖里看来,邱‘安’并不安于现状,令狐‘自悲’早年非但不悲反而是威震三江的赫赫王爷,任中‘龙’并不像正直,卓‘无言’话也很多,‘德隆’神僧也并不是德隆望尊,反而阴险狡黠,‘嗜血狂徒’是个女儿奴,庄‘莫出’一出便抢走了张胖胖的老婆。
‘天下倒数第二’李入魔,可能是正数第二,也很冷静,并非入魔。
‘五李镇苏州’非但没有镇住苏州,五个人的小命也丢了。
所以胡公正也不必公正。
他看着女儿带着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走入自家宅子,颇有些不满。
胡公正喝道:“你这小囡囡,干弄过去了?(干什么去了)”
胡早莺道:“爹爹,我爪半道上被坏人七个了,人都死掉了。(我在半道上被坏人抢了,人都死了)”
胡公正长舒一口气,方欲开口。
邱凭轩嚷嚷道:“你们说的什么鸟语?能不能说说京话,让我也听听?”
胡公正道:“这个小巴是谁?”
邱凭轩道:“我是我。”
胡早莺道:“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想让他来这谋一份差事。”
胡公正脸色一沉:“你救下我囡囡我很感谢,这就备上薄酒,和百两银子答谢,但是衙门里一是不缺人口,二是不符合规矩。”
邱凭轩道:“什么规矩!什么不缺人,这年头钱就是规矩,钱就是缺人。”
胡公正上下打量着邱凭轩,邱凭轩怎么看都是衣衫褴褛的乞丐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有钱:“你有钱?”
邱凭轩道:“我……我没钱。”
胡公正嗤笑一声。
邱凭轩从怀里掏出徽京六扇门的铁令牌:“但是我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