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孙安之
我刚认识刘大厨的时候,还不知道他会做饭,毕竟是学生,一米八的个子,长得也不像会做饭的样子,那时候见过他做的唯一的饭就是烧烤,也体现不出什么不一样的技术含量来。
刘大厨大学毕业半年之后,回了老家XN,天天跟我远程抱怨父母的不公正待遇,自己在家像个家庭煮夫,整天在厨房里混。我还无情地嘲笑过他,说有人敢吃他做的饭就谢天谢地了。他一脸骄傲的说自己很会做饭的,超好吃的那种。他这种粗汉子的性子能站在炒锅前乖乖地等菜熟,我表示不太相信。
但是对于吃上,他一直表现的非常执着。
因为出生在西北的原因,他很喜欢西北的面食,对其中的一种名为炮仗的面尤为喜欢,以至于后来我们离开XN的时候,也要拖着两个超大的行李箱,绕路去吃上一碗炮仗面才行,毕竟在其他地方基本见不到这种特色面。
说起炮仗面,我的嘴里也会泛起口水,这确实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美味。每根面的长度形似民间的炮仗,据说它的制作过程中融合了汉、回、维族三种面食制作精髓,也被称为民族团结的“串串面”,又由于其酸辣爽口、开胃消食而深得刘大厨的青睐,据其供述,可以几天连吃、丝毫不腻。
刘大厨吃起炮仗面来,有点像饿虎扑食,不同的是带着点进化后人类的优雅。从面离开服务员的手,还冒着滚烫的热气,他就可以秃噜着下嘴开始吃,到碗里的最后一滴面汤进肚,过程不过几分钟而已。留下对面的我一脸懵逼,震惊于他的速度以及我的速度,前者是快,后者是慢。
如果说炮仗面在刘大厨心中的美食谱上排第二,那高居榜首,至今未有丝毫动摇的应该就是鸡公煲。
在QD上大学时刘大厨个浪荡又潇洒的吃货,喜欢看学校的小姑娘的大长腿,喜欢逃课去打英雄联盟,喜欢海边烧烤配啤酒,还喜欢学校后门的重庆鸡公煲。
毕业之后,他有一次来探望在QD工作的我,那时候刚过完年,大街小铺都还没有从喜庆的新年中苏醒,而他的胃已经早早醒了。
突然就怀念起学校后门的鸡公煲,还是那种吃不到不罢休的怀念,于是,我们踏上了为期一下午的寻找鸡公煲的路途。
因为是寒假期间,母校的鸡公煲店是不要想了。
当我们跟着导航去到QD的第五家鸡公煲店,依然跟前面四家一样紧闭大门的时候,失望、饥肠辘辘、奔波劳累的刘大厨终于艰难地放下了鸡公煲的念想,不顾一切的走进了隔壁随便一家小吃店。
再次吃到学校后门的鸡公煲已是半年以后,当时我不在现场,其中情景我无从得知,但从他欣喜的言辞之中,我感觉到了他前所未有的满足。仍然是半年,我跟他有事又回QD一趟,这次一从汽车站出来就打车直奔学校后门的鸡公煲店,时间过了午饭的点,店里只有一个客人在吃,也快吃完了。
刘大厨的到来让整个小店都有点兴奋,老板亲自出来迎接,带着亲切而熨帖的问候,他宠辱不惊且颇为客气的问道:“老板,还有煲吗?”店老板大手一挥,表示:“你大老远过来一趟不容易,那必须有啊!”
于是,激动的刘大厨周身散发着大学生的光彩,点煲、加菜以及跟老板娘的熟练的寒暄,一气呵成。
很快,冒着热气甚至还在滚着的鸡公煲上桌了。
如果说刘大厨在吃炮仗面的时候是带着喜爱的快感,那么他在吃鸡公煲的时候就是带着深爱的享受。那隐藏在汤下的一块块鸡肉与配菜都是思念良久的恋人,与其对视的每一刻都会眼前一亮,而混着鸡公煲汤的米饭成为了锦上之花,让每一口咀嚼都如同一次欢快的旅行。
刘大厨对吃的执着造成了他腰上的肉像气球一样膨胀了起来,我曾笑他毕业几年的积蓄都缠在腰上了,他也不以为意。
孔子说学而优则仕,刘大厨则是吃而优则厨。当然也是因为跟我来LY城之后,不仅找不到炮仗面的影子,也没有可媲美那家鸡公煲的店。
刘大厨的嘴巴便显得很寂寞,于是化悲痛为力量的他,身体力行地在厨房里闯下了一片天地。
炮仗面的制作难度大,味道难以复制,刘大厨退而求其次,做个面片吧。
不得不说,刘大厨的面片做得还是相当不错的。从和面、揉面、造型到揪面片,动作熟练,一看就是老司机,至此,我也信了他在老家的家庭煮夫身份。
我在家做饭味道走得是小清新式,一般放个油盐就差不多,其它的调味剂很少用。而刘大厨在味道上很讲究,什么鸡精、花椒粉、胡椒粉、豆瓣酱,他都可以熟练运用调和,最后调出适合自己味蕾的美味。
白天上班的我们经常在微信上闲聊几句,来确定一下晚饭吃什么好。平时他会做些家常菜,炒个土豆、炖个菜啥的。有一次,我在上班的时候问刘大厨晚饭的菜谱。他神秘而兴奋地告诉我要做鸡公煲,我有点震惊,对他的厨艺还是有一点点的怀疑。
晚上回到家,在餐桌上我看到了那一大盆的鸡公煲,很有料。
我立即放下背包,啃起鸡肉,味道相当不错,鸡肉煮的刚刚好,入口绵软,娃娃菜也煮的刚刚好,我连连称赞他的厨艺进步神速,这么复杂的菜色第一次做竟然这么让人惊喜。
刘大厨很谦虚地说:“还有进步的空间,这个土豆煮的稍微有点硬。”
总之,那顿饭吃的很开心。
第二天我们一起出门上班,我看见门口有个黑色的盆形的垃圾袋,就开玩笑的问他:
“不会是你订外卖的袋子吧?”
“怎么可能,是隔壁的。”
我表示半信半疑。
最后在我的犀利眼神下,刘大厨终于招供了,我们吃的鸡公煲是他提前订的外卖。
我还能说什么呢?这个大厨的帽子怕是一直是个虚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