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是让我哭,是谁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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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有一个恶魔在控制着我

周五晚上,一位平时没什么联系的同事突然给Charles先生发微信,说有事想和我们聊一聊。刚一落座,我还没说几句话,她的眼泪就扑簌簌地落下来,把我们吓得不轻。

聊了一会,才知道她因为办公室一位同事对她说话的语气很生硬而感到难受,每天情绪都很紧张,经常难过地哭。我们很纳闷,那位同事并没有她形容得这么霸道,为什么她的反应这么强烈?

聊到动情处,她哽咽着说,“你们知道吗?每次他和我说话的语气,都让我想起来小时候我妈挑剔我的时候的样子,我真的忍受不了了!”

我俩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真正让她难过的不是同事的挑剔和霸道,而是她儿时记忆中的恶魔。

在和她继续聊天的过程中,我知道小时候她妈妈对她非常严厉,几乎没有表扬过她,凡事打击凡事高要求,造成她一边想证明自己一边厌恶这种挑剔,一边想挣脱母亲的束缚一边无能为力。

我问她,“是不是同事对你说一两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你的反抗性立马就警觉起来,瞬间变成了小时候特别无助的样子,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的状况?”

她嗯嗯嗯地直点头,说经常会下意识的听同事的脚步声,紧张地等他下一句的回复,甚至等着他找自己的麻烦……这种情绪上的失控已经完全影响了她的正常生活,因为知道Charles先生有心理咨询师的证书,所以想和我们聊一聊。

二、真正的恶魔不是别人,是深藏在内心的恐惧和无助

《不成熟的父母》这本书中,把情感不成熟的父母分成四种类型,分别是:情绪性父母、驱动型父母、消极性父母、拒绝型父母。

按照这些分类,这位同事的母亲大致属于驱动型父母。这类父母总是会追求完美,挑剔孩子。孩子从驱动型父母那里无法获得“无条件的支持”,无法感到安全地按照自己的心意探索和获取成就。

同事说了一件小事,她小学时候有一次考了一百分,非常非常高兴,开心得向母亲展示自己的考试成果并且觉得终于可以得到表扬了,结果母亲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你能保证下次还考一百分吗?这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她说,当时心顿时就凉了,感觉被泼了一盆冷水似的从头凉到脚。这件事对她的影响一定非常大,否则不会到现在都无法释怀。

书中说,“无论和哪一类父母相处,孩子最终都会忘记最真实的自己,因为他们的需求和兴趣不如那些对父母有益的东西重要。”

孩子天然的依赖父母成长,所以天然的会讨好养育者,这一方面由婴儿对生存的需求决定,一方面也由婴儿的依恋行为决定。这些就是很多成年人总是不明白自己会有某些反应的原因,我们很多的下意识反应和行为是在完全没有认知的婴儿期形成的,这些反应受儿时养育者的态度影响,在成年后很难被觉知和改变。

我的同事,在三十多年后,在逃离了家庭和母亲的掌控,婚后融入一个很民主很有爱的家庭后,仍然在与另一个人的交流中感受到巨大的压力和失控。

我说,这还真不是那位同事的错,是你自己内心的问题。你需要做的,是区分开父母和同事的关系,不要把与父母的相处方式带入工作中,客观地看待同事,换一种方式去沟通,不要总把自己当做受害者。童年的你虽然不知道如何面对父母,但是现在你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要相信自己可以做到童年没做到的事。

不知道她能否听得进我的话,我也是从类似这样的阴影中走出来。要完全摆脱童年的影响不太可能,但是我们可以用全新的角度看待自己,追求想要的更好的人生,而不是一直活在无助和恐惧中。

三、所有的问题都有根源,所有的困境都有解决方法

我跟同事说,和Charles先生恋爱的第一年,我基本上都在哭,他惹没惹我我都会哭。那时候并不明白,我所有的眼泪不是因为受了他的委屈,而是积攒了太多年的愤怒和难过。那段日子,就是释放自我的开始。

在读完《原生家庭》和《不成熟的父母》之后,我才意识到当年的眼泪是一种救赎。我用眼泪冲刷掉太多的自怜自怨自艾,慢慢形成一种新的与父母交往的模式。这个过程很难,内疚和反复会时刻侵蚀内心,但是这一段路绝对值得。

《不成熟的父母》中给出三个步骤,能够让人从与不成熟的父母的关系中挣脱出来,分别是:

1,独立观察——保持情绪的客观冷静,观察他人的行为举止,这是一个非常积极的过程,也是脱离情感纠葛的捷径。

2,成熟的意识——有三种方式:表达之后就不再把事情放心上;专注于结果,而非关系;不要与对方建立密切关系,要善于控制。

3,摆脱角色型自我——在与父母的交流过程中,要学会掌控自己的想法和感受,而不是被情绪驱使陷入解释或争执。

《原生家庭》中也给出两个方法,教会人们学会自我界定,维护自己的权利。这两种方法是:

1,非辩护性回应——回应不是反应,回应的同时,人也在思考。能意识到自己的感受,但不会任凭它们驱使自己冲动行事。

2,表明立场——不要说“我不能”,而是说“我还没有”。不或不能隐含着确定的意思,给人一种没有选择余地的感觉,这会使人们陷入纠结烦扰的混乱状态。

《原生家庭》里有这样一段话,重读时我感触颇深。

虽然以下的话我说过很多遍,但这个道理怎样强调都不为过,因为它十分重要,同时将它内化于心又十分艰难——你必须卸下为童年不幸遭遇而承担的责任,归还给应承担责任的人。

我至今还会害怕冷冷脸色的领导,犯了一点小错都吓得胃疼,听到咳嗽吐痰的声音都很不舒服,虽然给我造成这些阴影的老爸,现在变成了在千里之外思念我等待我给他打电话的老人。

我也会为现在还抱怨他埋怨他感到内疚和自责,也知道他的成长过程有许多不如意,但是我的某些下意识反应,知道它们从何而来,也知道克服起来有多么困难。所以再次读到上面那段话的时候,我还是哭了,我知道卸下一个又一个心灵负担,是多么多么艰难。

《不成熟的父母》中说,“每个人都会内化父母的声音,这便是我们被社会化的方式。”如何把曾经内化的不正确不客观的声音清除掉,是一个追求更好的人生的人最难的成长过程。

Charles先生时不时会特别动情地和我说,“你身上一定有什么天生的不可磨灭的东西,指引你在过去那么多年那么落后封闭压抑的环境中,仍然长成一个完全与众不同的人。这个东西是什么,我还没发现,但是它一定存在。”

这个东西是什么,我至今也没想明白。或许是我爱幻想,才有力量,或许是爱读书,才有思考,或许是倔强,才有坚持,或许是相信,才有希望。

希望每一个内心有思索有反省的人,都能找到心中的亮光。但愿每颗落下的泪,都能清洗内心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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