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说点什么

我的悲观其实从小学时就开始了,或许更早,总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成了我性格中的一部分,我是个背着回忆走的人,我的孤独使我只有依靠它们才能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我仍旧记得过去的许多画面,那些心里突然就凉了下来的画面。在小学时我感受到学生都是学习的机器,而学校是个大工厂;初中时笑着和闺密说想出家,到没有人的地方独居;高中时深刻地体验到了站在生死边缘无依无靠的滋味。现在我大学了,我仍旧想出家,但是稍微实际了一点,想当个和蔼的老太太。这是个看似很简单的愿望,但是实现起来并不容易,我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够活到老太太那么长,真活到那时又是否能够和蔼。

我一直问自己想要什么,其实我真的没想要什么。若非要说点在意的,我在乎我的家人,在乎那些爱自己的人,我能感受到他们一丝一毫的变化,这种变化有时令我痛心。

我时常会想到已过逝的太公,我与他只见过一面,那是一个有阳光的下午,我和表弟在他家门口玩耍,他一身黑袍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我们,幼时的我没有多注意他,甚至不记得他的模样,没想到再见的时候他已在火中燃烧。

我无法不感慨生死,生死之下,诸事甚微。所以再问自己想要什么?我真的没想要什么,我想要的,不是我努力就可以实现的,它遵循宇宙的规律,众生都匍匐在它的脚下。

有时又会想起以前的一段补课时光,那老师的家离一条铁轨很近。补课的时间是晚上,我去早了就会站在他家门口那扇窗前,望着铁轨发呆,我想象会有一辆属于我的火车,在黑暗中鸣着汽笛哐哐而来,那车上可以没有来接我的人,但只要它在我面前停下,我就会明白一切,并且毫不犹豫地跳上去。这样想着,直到离补课时间还剩五分钟,再去敲老师家的门。

有些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一直觉得自己和这世间的许多东西格格不入。我完全知道怎样做是“正确”的,知道如何迎合他人,使自己拥有名利,可是每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心里总会响起一个声音,说“我还不想死在这里”,于是我放弃了。

这看起来很像一个借口,或许是,或许不是。

一次和朋友聊天,我说我不怕死,可我怕疼。我说完似乎有点明白了些,无论是肉体还是心灵的疼痛,或许都是人类这个生物的命运,没有人的一生不含痛苦,一个灵魂的死去,辉煌且悲哀。

我不知该以什么作为这段话的结尾,因为我的探索还没结束,我无法得出任何有意义的结论,但是我并不是很着急,这个探索的过程远比结果本身有趣。我看着自己过去坚信不疑的理论一次次被自己推翻,看着一个我和又一个我的死去,或许从头到尾只有一个我活了下来,她负责记忆一些空落落的画面,是站窗前望着黑夜里铁轨的女生,也是那个在阳光下奔跑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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