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中学时代 2

这天午饭后，家人外出只剩林子，已然动了逃课的念头，同桌董小平来找林子一起上学。林子说：给我请个假吧，不去了。

小平反问：怎么了？为什么？

林子道：就是不想去，跟老师说我肚子疼吧。

迟疑了半刻的董小平说：好吧，你真不去？真不去我走了。

林子半犹豫地低声说：去吧。

去哪呢？待在家里肯定不行，又没有玩伴。正在想怎么应对家长……，“小林”，外边传来喊声，听声音定是那同桌董小平。怎么又回来了？这下好，小平同学受林子传染，走一截又折回来，也不想上课。

林子惊道：那谁给我请假？我们都不去太明显，老师肯定怀疑。你还是去吧。

小平说：要去一起去，你不去我也不去。

……

之后，俩人骑着自行车慢悠悠出来。碰到一小学同学，边骑车边冲林子喊：你还不快点，要迟到了。

林子应付着：着什么急。

然后，漫无目的的偏离了上学的路。

“要不去摘瓜”，董小平道。

林子：没熟呢吧？记得前阵儿看见还很小。

俩人辗转摸到一块比较纵深的瓜地，地块南北狭长，远离路边。地南头有片果园，隐蔽性非常好，而瓜棚在地北头。观测好地形，董小平弯腰前去扒拉瓜秧。“嘿，趴下，出来人了”，林子小声示意。董小平胆大的很，趴在地上抬头看了看，仍在寻较大的瓜果，并拽出一粒看似成熟的。没想到他竟从口袋摸出削铅笔的小刀，像是特意准备的一样。模仿卖瓜老汉，切开个三角拿出，皮肉部分仍泛白。

林子低声说：再扣回去。

说完，俩人捂嘴嘿嘿笑个不停。

董小平：你觉得它能愈合吗？

林子想了下：不知道，应该可以。说完扫了下瓜棚那边，看瓜人没在外边晃，继续往前探寻。许是烦了，见着感觉能吃的便打开，顶多七成熟吧。俩人开始盘坐在瓜地里大口吞着。由于西瓜并不算大，消灭一个又一个，边吃边说笑，忘却一切烦恼，已然，也忘记这里是别人家的地盘。

林子的第六感向来不弱，怎的感觉不对劲，抬头见那瓜田主人正悄悄走过来，距离仅十多米。“快跑，来人了”，灵巧的林子嗖的扔掉手里啃了几口的瓜，却发现怎么起身也起不来。原来，因刚吃过中午饭又吃瓜，将肚皮撑得滚圆。这一下、两下，竟然起不来。那刻，二人深感害怕却又笑的不行，这一急一笑更起不来，情急之下连滚带爬，逼近的瓜田主人见状便拔腿开追。被赶得紧，俩人疯狂逃窜。董小平和林子尽管弯腰向前，承受果园里低矮枝条的抽打，只一条信念：不被逮住。慌不择路，林子说往这边，董小平说去那边。说着顾不上彼此，各自奔逃。穿越果园后，在沟坎不平的田地中朝着一个方向一直飞奔，如履平地，这速度估计能拿奥运短跑冠军，甚至超越。害怕的心已跳到喉咙，没有丝毫累的感觉。不知奔了多久，方有胆子回头看上一眼，身后无追兵，四下亦无人。兴许早就不再追来，说不定瓜田主人不忍踩了满地的秧苗，或者觉得无法赶上这俩小贼而放弃。

只身走在空旷的天地间，林子抹了又抹额头上流淌的汗水，咸咸的汗液淌入眼眶有些不适，头上冒着蒸汽，衣服也贴在身上。缓和下来的林子开始寻董小平，心想：千万别被捉住。只记得二人分开往不同方向，林子跑到西南，董小平大概在东南方。林子默默向东走，不时喊董小平。同时也留意着瓜田主人的冒出。还好，他们远远的发现彼此。

俩人有点虚脱的聊着，打算离开这里。突然想到骑来的自行车，好像丢在果园附近。这下好，不会被那人发现后扣押吧？但他怎么知道这就是林子和小平的车子呢？小心翼翼的过去，一切都好。

林子的乖巧引起林母的注意，时而嚷嚷着不上学，突然变得风平浪静。其实林子的一切活动早被另一同学李猛出卖。过两日，林母突然问林子：前天你去了哪里？

林子心虚道：哪都没去，上学呀。

林母停顿了片刻：你还骗我，老师早都跟我说了，说你没去上课。

林母继续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现在怎么…

林子突然吼道：我不想上学了。

林母：怎么了，谁欺负你？还是怎么回事？

林子：没什么，就是不想去，没意思

林母叹口气：你这么小，不去上学干什么，这一大家子都没个文化人，还指望你，现在看…也没什么希望。

说着，林母含泪：你说你怎么不争气呢，你爸死的早，你这后爹对咱们到底怎样谁知道，管的轻了没用，管的重了不合适。你现在去打工都没人要，去搬砖和泥这小身板能干得了？

此情此景，林子眼泪也滑下来。

林母：你看着吧，想上就上，不想上拉倒，不上就跟我去地里干活。

李猛是林子的小学同学，也是好朋友，初中后又分到同一班。那天，老师见这一桌都没来上课，于是让同村的李猛到林子家打听情况，林母自然知晓了一切。但林子一点不恨他，仅仅自觉羞愧，之后也只能老实起来，半年后，便遇上田老师。后来林子想，田老师的好脾气，是不是因为他出于代课的原因？不论怎样，都是个称职的老师。总能透彻的指出各种问题所在，比如：你们只是基础较差；你们是不是觉得心里理解，但无法表达出来。所以常留些非常简单的作业，同学们学的非常轻松，但成绩8个班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