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怎知我走过的路,心中的苦与乐。——列夫.托尔斯泰
“幻月,他们好像已经来了,取样者已经掉进我们的陷阱了。”
“嗯,听我安排吧”
“好,那我继续监视吧”
一间黑黝黝的屋子里,点点灯光映衬着攒动的人影,好似什么大事被秘密安排着,无法预知的阴谋诡计也正在悄悄上演……
花小白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昏睡过去的,醒来后惹得一阵阵昏厥,黑暗和沉重的封闭感压迫着他的每一根神经,仿佛要将他侵蚀、吞噬。在这种境地之下,除了等死也许毫无办法,但花小白想想还是有些不甘,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实在是一件非常郁闷的事情,死也不能瞑目。
他决定振作起来,好好研究研究这儿个鬼地方。他开始四处摸索,双手在潮湿又发霉的墙体上抚摸来抚摸去,脚上时不时无征兆的踩进臭水窝儿,惹得花小白直犯恶心。他摸索了好久,恰巧在抬头的一瞬间,看到头顶上闪过一点红,仅仅就一瞬间让他猜测到这也许是某种监视器。既然有监测,那就表明了这其实就是别人设置的一个陷阱,而他,就这样毫无防备的就跳了进去。
花小白越想越气,他尝试着用双手攀墙爬上去,但试了几次后,他决定放弃了,这墙真不是一般的滑,完全没有附着力,再说功夫也不到家。他挣扎再三,泄了气。他开始想起小时候爬过的树,那是多小的时候了呀,他总在黄昏降临的时候,独自一人爬上一棵熟悉的龙眼树,坐在树杈上面,看着天边的晚霞,发呆,一直到日落,一直到天黑,那一段迷人又哀伤的时光使得他思绪飘飞。
“这鬼地方!”花小白气得不行,狠踢了几脚墙。可就因为踢了这几脚,本来就饱受压迫的软墙体就随着“嘭”的一声巨响,墙体就这样崩塌了,花小白吓得赶紧躲,可怕的是不光墙体坍塌,迅猛的污水一下子喷涌进来,朝花小白倾泻而来,把花小白淹得个措手不及,这污水一路冲击,把对面墙体也冲毁了,花小白完全被卷入漩涡中,动弹不得,恶臭的污水连同异物,开始灌进他的眼鼻口,花小白心里连思考的机会都没有,就一直扑腾着,这样下去他迟早要窒息而死。
古月晓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洁白的床上,四周是白墙,微弱的灯光在光滑的墙面上反射,互相映衬着一丝丝亮光。房间里空无一物,除了那张床,一扇古铜色的铁门紧闭着,有一个小小的天窗,可以看到外面很黑,黑得望不到边。古月晓按揉了下头,也揉揉困倦沉痛的双眼,只觉晕晕沉沉,感觉就像是得了重感冒,在半夜里醒来,口干又舌燥的。她努力的回想,混乱的记忆中她回想起自己是掉进了一个很深的洞,然后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对了,花小白呢?她赶紧起身,朝门跑去,她用力的掰门把手,完全打不开!她开始急了,她拿出撕破喉咙的架势,喊着:“有人吗,有人吗”完全没有回应,她就一边狠拍着门,一边叫喊……
渐渐地,水流稍微缓和了些,但还是把花小白冲得够呛,他不断地扑腾,貌似做着最后的生命抗争,力气几乎要用尽了,他吃力地探视着四周,只为寻找光亮,而污水一路沿着水道冲刷,里面仍旧是非常的黑。漂浮了许久之后,花小白突然瞧见前方有亮光,他欣喜若狂。但是随着水流靠近光源的时候,他才发现水流速变急了,再看看那个亮光,难道光源和水道口之间仍有距离?眼看水流急剧往下,污水迅速地往下冲,花小白立马反应过来,前面不但有坑,还特别的深,千万不能掉下去!
当时根本来不及思考,花小白用尽全身力气,在污水跳下深渊的那一刻紧紧的抓住了水道口的岩体上,那是一块石头,他抓住了!就像一根落在火堆旁瑟瑟发抖的枯草,不敢动弹,若有清风轻轻一吹便要烟飞云灭,他就那样秉着呼吸,眼睁睁的看着那污秽的水从他的身旁轻轻的跃过,奔向不知名的黑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的双手开始麻木,青筋暴起,大颗大颗的汗珠往下掉,淹没了他的双眼,眼看就要支撑不住了。他开始用脚在附近搜寻踏点,终于探到一块稍大的石头,在确定稳固性之后,他踩了过去,借着那丝亮光,他判断光源处与他现在的位置应该不远,与其等死何不破釜沉舟搏一把。他手脚并用,拼尽最后的气力,朝光源处跳去。
原来对面也是一方墙,这一跳,使得这不稳固的墙一下子坍塌了,花小白随着泥石碎块一头扎下去,亮光渐渐漫开,可以看到的是下面是一个小平台。花小白定眼一看,那些亮晶晶反射着亮光的东西是什么呢,亮片吗?急剧下落的速度,眼看花小白就要扑下去了。在几乎还有两米左右地空中,花小白才发现那些都是……尖尖的玻璃碎片!直接扑上去,恐怕眼睛和脸什么的都要遍体鳞伤,花小白顾不了那么多,忙抱头蜷缩着,极力把身子护成一个球,以减轻伤害。
“咣”的一声,花小白忍不住“啊”了一声,玻璃碎片扎得他的胳膊大腿十分生疼,还有不少玻璃渣子插进肉里去了,引得鲜血直流,花小白疼的发抖,一边是撞击伤,一边是刺痛伤,再加上可耻的饥饿感,筋疲力尽的他,此时此刻只想静静的躺着,不再挣扎。不一会儿,他的目光渐渐形散,大脑开始恍恍惚惚,意识渐渐模糊,他就那样趴着仿佛就要昏睡过去。隐隐约约间,他又好像看到一束镁灯光照下来,两个穿着黑色制服的人把他放上担架带走,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反抗了,就这样闭着双眼,随他们去吧……
“幻月,我们都按照你说的办好了”
“嗯。”
“但我不明白,直接抽他的血不就完成取样了吗,为什么要这样大费周折。”
“你不懂,直接取的话,他的血就跟平常地韭菜的没啥区别,我们要取的是在特定时间特定境遇下在他体内所激发的潜能,那才是我们要的。”
“这样……原来如此,我懂了。”
“把那个女的也放出来吧。”
“好的。”
……
“咵”的一声,铁门缓缓打开,瘫坐在地上的古月晓随即就冲了出去,门外左右两边都是一摸一样的房间,阴暗但有昏白的灯光照着,只是没那么黑罢。她一间一间的打开,嘴里一边喊着:“花小白,花小白……”喊了许久未有回声,只有她自己的声音在回荡。她开始改口了:”有人吗,有人吗……”
她一路搜寻着,直到看到前面有一个房间,门牌上赫然的用红字写着:韭菜研究小组。古月晓按了门铃,门随即开了。里面坐着一位看上去有十足英伦范的男人,说不出帅但是有一股优雅和绅士感,正在盯着电脑,打着字。古月晓就这样站在那,等着对方说话。
“你来啦?”
“你是幻月?”
“…我是,你……”
“你们干什么,上头是怎么安排的?”古月晓没等他说完,就急切的询问着,“还有,花小白呢?”
“我一向按规矩办事,只拿结果说话”,幻月不紧不慢,带着磁性的声音在空气中震动扩散然后汇集,缓缓飘进古月晓的耳朵里,“花小白在休息,我吩咐组员帮他包扎好了。”
“包扎?怎么回事,他受伤了吗?”
“不严重,很快会好的,你可以去监控室看他,出门左拐五百米的第一道门。”
“……”
古月晓不再搭话,径直走了出去,来到监控室,他看到花小白静静地躺在洁白的床上,眼睛安然闭着,呼吸很沉。身上很多处用纱布包扎着,但应该不是很重的伤,古月晓心里既有心疼又有愧疚,她不应该不清不楚的就将他带过来,哪怕这次她也毫无防备。上级这次竟然没有跟她提前通知,她全程被闷在鼓里,甚至被关起来,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去询问一番,但她又清醒的知道,她不能这样做,命令就是命令,命令就是服从,任务就是任务,任务就是要完成。她想了想也就算了罢,待会好好跟花小白解释一番再看吧。
不多久,花小白终于动弹了一下。古月晓欣喜起来,她轻轻低头细语:“花小白,你没事吧?”
花小白慢慢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完好无缺的古月晓坐在他旁边,他忽然激动起来,不顾身上的疼痛气愤的坐了起来。
“你们安的什么心?”话语从花小白嘴里吐出来丝毫没有温度,就像一块冰落在听者心上,不碎是坚冰,碎了也是冰水。
“我……不是你想的那样”,古月晓还是想好好解释一番,但她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我也不知道这次任务的具体实施。”
“不知道,不知道那你带我来?”花小白不屑一顾,“我真成了你们的实验品了吗?”
“我真的没料到是这样的”此时古月晓,心里既是深深的愧疚,但面对着花小白的冷言冷语又有了几分气愤。
“我真的不该轻信于你!”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能知道”古月晓终于也爆发了,心中的委屈一下子倾泻而出,“你为什么总是带着恶意看待这一切,我你还不知道吗,就那么不可信吗,就不能听我解释一番吗?”她想到之前那次花小白也是这么不信她的,这么久了,结果还是一点也不信自己。她顿感手足无措,也不愿再解释,转身就跑了出去。
房里,花小白看着古月晓跑出去的背影,木怔怔地呆坐着。他心里也很是郁闷,她也不是他,她也不知自己走过的路,心中的苦与乐,并非是他一直心怀恶意,非要把世界想得那么坏,自己真的也是活得少有温度吧,这么多年来,经历太多太多,要什么期待,要什么奢望……
他想追出去,想跟她说声对不起,想告诉她他的逃避,他的迷惘,但是他没有……
未完待续……
文/盘小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