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学校快餐店时,看到了招聘外卖兼职的广告,一个月1200,一天6小时。室友说:“没想到送外卖的还有不少钱,这样下来一个月的生活费都够了。”
“是不少,但你看他们多累啊,夏天那么热冬天那么冷,刮风下雨的,还就赚这么点,1200我写稿几个下午就能赚到了,轻轻松松。”
室友点头,“倒也是。”
我是个大学生,同时也是自由编剧,自由撰稿人。虽然后两者只是爱好,但在我看来,离发展成职业也不远了。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喜欢写东西,不过都以为我是小打小闹,每个月赚的千把块他们也看不上眼,但他们不知道,我的机会来了。
“你有月入几十万的梦想吗?”
“你想成为贾樟柯、张艺谋的御用编剧吗?”
“你渴望着和同类人交流吗?”
“来吧!xx社群等你!”
这是我昨天在QQ上看到的一则消息,是一个同为撰稿人的朋友发给我的,看到介绍我就明白,我名利双收的日子来了。
我的才华终于要被人发现了。
我按捺着内心的激动进入群聊,发现2000多人的群正聊的热火朝天,没人发现我,我自觉地躲在一旁,看大佬们发言。
看看那些群昵称,上海编剧、北京编剧、××制片人……
“太棒了!”我几乎跳起来,没人能明白我此刻的心情,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组织,有了归属感。
大佬们都在聊近期自己即将上映的作品,还有手头正在创作的,或者正在改编的。
上海编剧:“你上部作品卖了多少?”
北京编剧:“80万打包。一般般吧,你呢?”
上海编剧:“谈得五万一集,拍四十集。”
……
我看得眼睛发红,写剧本竟然能赚这么多钱?那我文件夹里的那些剧本得值多少?
正在我准备找机会插话时,一个id叫“英语翻译”的出来说话了。
英语翻译:“我家也算是上海的贵族,祖上和张爱玲家有亲戚,我祖父解放后做过虹口的大官,父亲现在在浦东也是一个级别不小的干部,我从小含着金勺出生。之所以要做影视是因为我老爸的一句话——上海的电影需要一代人来成就。他啊老是说上海的电影以前多辉煌,所以我必须承担起这个责任,在三到五年内以上海本土文化为依托,塑造一个上海本地的电影题材,成为一个风向标。”
群里一下子炸开,毕竟这年头贵族已经很少了,大家都在疯狂地和贵族搭话,期望着能攀上高枝,而我还懵在那里,原来圈子不一样接触的人就不一样吗?
他继续说:“我现在是副总,我需要一个有能力的人作为公司的粘合剂,现在开始招聘:
导演编剧助理一名,工作地点:上海,男女不限,年龄不限。要求:格局大肚量大很容易和别人打交道的,对小说和电影能知道一二的,文化高中以上能同苦同乐,对金钱不那么贪婪有远大前程的。”
这条信息他连续发了三次,我看到心头狂跳,对小说和电影能知道一二的,文化高中以上能同苦同乐对金钱不那么贪婪有远大前程的,这不就是我的机会吗!地点在上海也没事儿啊,我学校就在上海啊!
于是我第一次发言:“高中也要?”
虽然激动但我不是傻子,看到连高中都要我心里还是有点怀疑,这年代大学生都不值钱,更别提高中生了,他不会是骗子吧?
“是的,高中也要,主要是做我们这行的看的是才华,怕有的人才学历不够。”
这话说完我真正相信他的话了,只有真正的贵族才会有这么广阔的胸襟。
随后有人问他公司规模大不大,需不需要招收几个编辑,他回答:
“这个世界上没有大公司小公司,你拍出牛逼的片子就成大公司了。新白娘子里的蛇精告诉法海,‘我已经在地下练了9999年的功了,就等这一天的到来’,所以啊,人只要积累就会成功。”
原来贵族看白娘子和平民都不一样吗?怎么我看就是白娘子一千年的道行呢?这就是阶层的差距吗?
我喃喃道。
其他人正准备继续向他请教,他又说“我公司以前是做直播的,现在想涉足影视行业,但觉得还是直播来钱快,想在上海买房,只有做主播。有人说现在直播没文化内涵,我们就做有文化的,肯定可以赚钱,我的目标是:两年打败东方卫视,成就上海第一收视率。”
“打败东方卫视,成就上海第一收视率?有点难吧?”
我慢慢敲出几个字,他立马回复我:“只要相信自己,没什么难得住你!”
听了他的话我一阵羞愧,别看人家是贵族,但人家做事情的决心比我们这种平民大的多!
我看着大家都在询问招人的情况,心下急得不得了,赶忙私聊他。
“您好,请问还招人吗?”
“招人,你等等,我正在和上流社会的人吃饭。”
“上流社会,像您一样的人吗?”
“没错。”他发了一张图片,随后说,“说出来不怕笑话,上流社会的人吃饭只吃一点点,人家享受的是情调不是饭菜,要是换底层人来还真吃不饱。”
我咽咽口水,难道连吃东西都和普通人不一样?
“你看她们的服装,看她们的优雅,这店里的灯光,有明有暗,深浅不一。”
我仔细辨认他发来的照片,照片上只有两个胖女人,灯光什么的我也看不懂,我心里苦涩,难道自己连眼力都这么差吗?
“没时间和你说了,你明天过来吧,我给你个机会面谈。”
在我心灰意冷的时候他意外发了这句话,让我兴奋地跳起来。
“穿的好一点,想进入上流社会可不能穿得像民工。”
“一定一定。”
我激动地拍了下桌子。
“干什么呢,天不早了,明天还有早课。”
“上什么课,明天不去了!”
我看了眼室友,踌躇满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