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4-10

                                   

          浪漫的本质是灵魂的相契与独立

          ——读《爱你就像爱生命》有感

        初读王小波先生的文字，是在《时代三部曲》，那个时候，我只觉得这个作家，有着天马行空的浪漫，玩世不恭的戏谑，和字里行间的黑色幽默。我以为，王小波就是这样了，特立独行，灵魂有趣，是清醒的浪漫主义骑士；乐观，理智，冷静，自由，不安于被设置的生活，用文字去坦露最大的真诚。

        直到，我读到了这本书信集，这本王小波先生与妻子李银河女士的书信集——《爱你就像爱生命》。

        这些穿越岁月之河展现在我们眼前的“两地书”，记载着我眼中最真挚和最浓烈的爱。它打破了我对王小波先生的简单印象，我仿佛看到了一个在爱情里幼稚单纯的男孩，在爱人面前，流露自己的童真与可爱。我毫不犹豫地说，这本书信集里，写满了我见过的，最温暖、最可爱、最真诚、也最浪漫的情话。

        或许是每次写信时第一句见到她的兴奋——“你好哇，李银河”；

        或许是举世无双的绝无仅有——“你真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人，我走遍世界，也找不到了”；

        或许是小心翼翼地告白——“我把我的整个灵魂都给你，连同它的怪癖，耍小脾气，忽明忽暗，一千八百种坏毛病，它真讨厌，只有一点好，爱你”。

        或许是浓厚热烈的问语——“我会不爱你吗？不爱你？不会。爱你就像爱生命。”

        它不是辞藻的简单堆砌，它源于心底最真实的不掩饰，你可以在这些信件中看到热切和直白，以及傻乎乎的肉麻和真挚，平常且平凡，照见每一处生活里的光。

        我不知道人们究竟怎样去定义爱情，我也不懂到底什么是爱情。或许爱情是人们眼中的山盟海誓永不分离，轰轰烈烈彼此甜蜜；又或许是岁月流淌后朴实无华的你我搀扶，夕阳余晖下默默相守；又或者由爱生恨，彼此紧咬着彼此的心结，各怀鬼胎地，痴缠一生。

        可能在我这样的年纪，经历的太少，见过的太少，带着理想主义者和浪漫主义者的眼光去看待这个亘古不变的话题。杜拉斯说，“爱情就是平凡生活中的英雄梦想。”，罗素则认为，爱情、心中的道德和头顶的星空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样东西。而三毛与荷西的爱情就像撒哈拉的阳光，炙烈而纯粹。就像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哈姆雷特一般，每个人的心中，可能都有一种爱情的样子。

        但这样情真意切的一本书信集，这些可爱无比的文字，带给我的感动和向往，让我看到了，最极致的浪漫。它不只是简简单单的爱恋，也不只是你侬我侬的依偎。于我而言，这样的浪漫，本质是灵魂的相契，基底是自我的完整与势均力敌。人山人海中，有人来与人往；自由与自在里，有自尊与自爱。王小波式的浪漫美好，在我看来，大概就是彼此之间心灵与思想的相互独立与彼此共存。

        英国心理学家唐纳德·温尼科特曾言，最完美的相处关系是：“窝在爱人的怀里孤独。”这句话听起来有一些难以理解，就像我说的“相互独立却又彼此共存”一样，仿佛有些自相矛盾。但《爱你就像爱生命》这本信集中，我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种完美。两个拥有自己独立的思维品性的人，带着彼此完整的灵魂，你之于我，我之于你，你吸引我，我契合你。

        舒婷的《致橡树》中这样写，“我如果爱你，决不像攀援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两个人的爱能有多深厚和坚韧，一定意义上要看两个人的性格、人格、精神力量的内涵、宽度、高度等各个方面的吻合度有多高。如果他不是王小波，对方也不是李银河，那么《爱你就像爱生命》，恐怕也只会沦为三流话本里小情小爱的追逐，不会在后来传颂于你我。就像信中所说“你是非常可爱的人，真应该遇到最好的人，我也真希望我就是。”

        没有人能够否认，平凡才是生活的本来面目。生活很难具有惊天动地的维度，它本身就是传奇的反义词，是庸常琐屑的同义语。而王小波李银河式的爱情，在平凡日子让其不停向下坠落的同时，依旧保有着简单纯粹和那些美妙与众不同的光辉。也许是理想，也许是真，也许是善，也许是美。

        《月宫》中说，爱是“唯一能阻止人坠落的东西”，将使“内在的高墙戏剧性地瓦解，孤独的中心受到震荡。”同时也能让人走出充满不安和焦虑充满孤独感的自我封闭的世界，走向更广阔的天地。我想，这才是《爱你就像爱生命》的最好解释——我在你身上爱所有的人，爱世界，也更爱，我自己。

        “你要是愿意，我就永远爱你。你要是不愿意，我就永远相思。”

        “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你是我的军旗”

        “我是个俗气至顶的人，见山是山，见海是海，见花便是花。唯独见了你，云海开始翻涌，江潮开始澎湃，昆虫的小触须挠着全世界的痒。你无需开口，我和天地万物便通通奔向你。”

        他们的爱，无论是一方持续多年未见冲淡的爱意，还是另一方对小波肉体消解之后永未消逝的深情，都在吟诵着，爱情最极致的浪漫。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愿你能在岁月的尘埃里，带着满腔孤勇，带着满怀热情，带着骨子里的冷漠与温和，以及对爱情毫无理由的相信，找到那个，从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你内心火种的人。如果没有，也请你耐住性子，慢慢等待，虽然“孤独是丑的”，但等到一个相契的灵魂，“便是一支唱不完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