萤火

天刚蒙蒙亮，告别了昨夜的星辰。被一个不经意的鸟叫声唤醒了新的一天。正逢深秋时令，温差，空气等因素会惹起浓浓的雾。待太阳升起来后汇集在枯黄的草叶上找机会亲吻脚下这一寸土地。我一时想不起来这是那一幕的场景，只觉得呆久了会感到凉意来袭。

那个时候，熟悉的人还流着鼻涕，作业本还卷着“大花”，书包里还有拿塑料袋裹着中秋节剩下的月饼…这一切都还说的过去，就是明显减少的秋虫声还是让我不自觉地抓了抓胳膊上被这些坏家伙叮咬红肿的包。

“你有见过萤火虫吗？”

“没有啊”

“听他们说那是一种夜晚会发光的生物”

“是吗？”

“好想看一看啊”

“好的呗，等我长大了就到有萤火虫的地方给你抓一只回来”

“那你可不许骗我”

“不信的话，拉钩啊”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很偶尔会想起那晚是带着期许入睡的）

……

“我就要走了，到一个我也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

“那边会有萤火虫吗？”

“不知道啊，听他们说会很好玩”

“我也好想去啊”

“那就和我一起去啊”

“可是，我妈妈是不会同意”

“那好吧”

“那你会回来吗？”

“我想不会了吧”

“不回来就不回来，谁要和你玩啊？呜呜呜…”

“呜呜呜…”

以后每天放学我都会独自在那边呆一会儿，把新学的儿歌唱一遍：

“小小萤火虫”

“飞到东，飞到西”

“这边亮，那边亮”

“好像许多小灯笼”

并且还用偷来的粉笔划一道你离开的天数。我以为我会数着这些痕迹过日子。但就算是这样，有些状况还是意料之外的。一场猝不及防的大雨将这些痕迹冲刷的荡然无存，就像那段故事也没有了后续的着落。我也慢慢卸下了刚刚冲出门撑在头顶的雨伞。

时间不知过了多久，电视里天气预报又强调了一遍“明天有雨，出门带伞”。我想次日下雨的几率也就一半一半。我是不喜欢带伞了，所以管他下不下雨。说着就熟练且含糊地吃了几口快餐，拔了钥匙跑下楼，随便找个停在小区里车子的后视镜整理一下紊乱的发型，准备迎接着“神圣”的一天。仔细看看昨夜的黑眼袋还是依旧想讨好我，那我也就不好推辞了，勉为其难说了声谢谢啊~。我提醒自己要加快脚步了，免得真的遭了雨。真的是想什么来什么，我忍着大雨，深吸了一口气，准备破口大骂这个无知的世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美丽的姑娘在我头顶遮了一把伞，还微笑着调侃我。我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缓解瞬时的尴尬。就这样男女主角邂逅了…

这个故事结局我也懒得编下去了，情节亦真亦假都不过是当下的一种情绪促使，笔触幼稚或是锋利都会令人啼笑皆非。逃出刚刚的剧情，很多时间里我迟迟不动笔的原因是：对于人物来说，他们得不到真正的尊重，不是说他们的丰富性，饱满度不够，而是他们的立体度。这么来说吧，故事本来就是挖掘了自身对于某个事件的考量，事件发生的结果到头来添油加醋变成了自己眼中想看到的结果，这样根本无法还原客观。我见过很多生动有趣的人，在哭笑过以后就堂而皇之信奉了打动他们的事实。我想过很多名副其实的事，抛开诸多自己添加的情感因素，剩下来的不过是频繁的眨眨眼…

“嗨，最近还好吧？”

“还行吧，勉强过得去，你呢？”

“老样子…”

“抽烟吗？”

“不了”

“果然还是老样子啊…”

“听说那谁？就那个上学时候成天嬉皮笑脸那个？”

“哦，吱吱啊，他怎么了？”

“我听说这货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一天神神道道，疯疯癫癫的”

“不能吧…哦，对了，我是听说当时和他形影不离的那个叽叽”

“哦，我记得他，他怎么了？”

“他啊，不知犯了什么事被抓起来了…”

…

“11号，别自言自语了，吃药了…”

“好的，李医生”

“你说说你一天天的，能不能给我省点心”

“是是是，谁叫您是久病成医的老手啊”

我摘下耳机，放下手机想着现在的短视频可是真的方便，什么新鲜玩意儿都能拍出来。不过人们还是足够聪明的，能够分辨出真假，事不关己，图的一乐便足以。嘿！还别说，这东西确实能打发时间，呐！地铁这不也到了。不过这来自于城市的钢铁巨兽也真够无聊的，不厌其烦地将人吞了又吐。人们也真够无趣，总是蜂拥而至又蜂拥而散。原谅我也要随大流下车了，因为这趟车去不了我的目的地，嗯…可能在下一列吧？我刷了卡就出站了。

此时的天已经日暮很久了，闪烁的霓虹不断诱惑着我，红的，绿的…一个个夺目光鲜，一个个变幻无穷，像极了当年想象中的萤火虫。我丢掉往日的矜持，陷入这邪魅的表象，压根儿不谈斯文扫地一说便翩翩起舞起来。“嘀…”一声响亮的轿车喇叭声音吓了我一跳，“找死啊，不好好走路!”我下意识狼狈地打了个趔趄，慌忙陪了个笑脸点头说道：“对不起”。看来这个画面太确实危险了，我还是稍稍离他远一些比较好。

一天的行程终于熬完了，我又拿钥匙打开了蜗居房的房门，里面还是乱糟糟的没什么变化。随脚踢开绑在脚上的鞋子，一头扎进出门前没叠好的被子里准备酣然入睡。还没等钟表的秒针沿着表盘走一遭，我就开始翻过来转过去不安生了。心里总是觉着还有什么事情没有做完，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可能就是熬夜这回事吧！百无聊赖之际就数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三下…“算了，算了，不数了，这也足够无聊的！那就换个东西数？”我便拉开窗帘数余下的几家灯火，十盏，九盏，八盏…全熄灭了！唯一剩下的就是那个还亮着屏幕的手机。点开某几个社交软件浏览几下，入眼的是大量的无病呻吟，心灵鸡汤以及震惊广告。我苦笑着就水服下三片安定，摇晃摇晃药瓶发现近半个月也吃的差不多了，而隔壁老头的咳嗽声依旧不减。

次日，我被楼下的嘈杂声吵醒，便起身踱步到窗前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探头向下望去，发现一个尸体躺在已风干的血泊中。有的人在慌乱中丢了分寸，有人在慌乱中拿出了手机，有的人在慌乱中退后了几步…我托着沉重的脑壳努力回想着昨夜发生的种种却未果，于是慰藉自己可能不关自己的事。片刻后，当地的有关部门已经来了，盖了一块白布就将尸体运走了。在太阳的笼罩下没人在意到一只萤火虫已然从人群中朝着远方飞去。事罢，我躺在床上轻飘飘地睡去…这下子应该没人能打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