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话:山西“老醯儿”爱吃醋

我是山西人,有人管山西人叫“老醯儿”, 醯是会意字,读作xī,本身是醋的意思,引申为酸,有时也指酒。以我们爱醋的程度,是不愧于“老醯儿”之名的。

疫情在家半年我包揽了父亲每日喝的酒,变着花样用不同的粮食给他酿酒,因为这个和某理工男同学对酿酒时糖分、酒精、芳香物质,还有失败后可能产生的酸物质有关的化学方程式讨论了几百条聊天记录,也算是致敬下高中的化学老师。

自酿米酒

同样是用粮食制作出来的东西,醋和酒的差异竟然如此之大。我曾经去过山西的“杏花村”汾酒厂,看过制酒过程,还现场品尝了一杯清香。但很遗憾,至今还没有亲自去有名的醋场亲眼看看那些深褐色大坛子。

说起酒,总会想到那句“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而和醋有关的文化和历史,除了有名的“阎老西儿”外,我知道的并不算多。今天只能就个人经历,谈谈老醯儿一瓶醋里的深情。

刚上大学时,和舍友们谈家乡,海南舍友一度认为山西人是每天都要喝醋的煤老板,我当时还抗拒的和她解释我们对醋的日常用法。

不过喝醋一事,倒也不是全然不存在。记得看《平凡的世界》,孙少安去山西和秀莲相亲的时候,秀莲家人就是请他喝一碗醋解渴。我小时候,也有过喝醋的体验。

醋底蘸料

七八岁时在母亲学校的食堂吃饭,当年教师们用餐有可以点菜的圆桌,通常是和母亲同事、孩子们一桌吃饭,每人面前除了碗筷,还有一个白色的小瓷碟,工作人员通常会主动过来给我们加满醋,这个习惯在现在的馆子里已经很少见了。

山西醋香,加上大人们总说醋对身体好,当时我们小孩子调皮,遇到什么事儿都有“比一比”的心理,这第一碟醋,我们都会数个1、2、3,然后仰头一饮而尽,催着工作人员给我们添上第二碟,这才是我们用于蘸凉肉的醋。

其实以前我是不那么爱吃醋的,只是偶尔太腻的东西才会进去点几下,或者吃饺子的时候少来几滴。

13年我离开家乡读书,已经在广东待了七年多。大学时突然一个人在外生活,对家乡的思念与日俱增,慢慢的,就把这种思念寄托在家乡的味道上。

现在的我,吃汤面、馄饨,或是其他汤汤水水的咸食,总要拿着醋瓶倾斜着倒好几圈,弄出一碗“酸汤”的味道来才满意,吃饺子也不停留于“蘸”醋,而是用醋给饺子泡个澡,味道渗进面皮里去了才满足的送入口中。

参加工作后,单位食堂的菜偏油,加料区一瓶一瓶的醋空得很快,里面有我的很大“功劳”,一位宁夏的同事和我这半个西北人口味很像,她学着我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每次都感叹“辣菜里来点儿醋可真是太好吃了!”

有时候会不去食堂吃,所以在我的办公柜里,永远备着一瓶醋。但我也不是什么醋都爱吃的,白醋米醋,镇江香醋保宁醋,虽然各有特色和用法,但我总吃不惯,最爱的还是山西的老陈醋。

山西的老陈醋也满是学问,和酒一样,醋也是分酸度的,比如“6度酸”,醋也可随着年份增长升值,“三年陈酿”“十年陈酿”。

离开家乡后市面上是买不到我们家常吃的山西老字号的,我就托人带,或者请人帮忙寄,每次来个五斤十斤的,单独买了好看的玻璃罐子,消毒分装送给朋友们,颇受好评。

贴着“福”字的分装瓶

碰上几个喜欢做菜的,就一起交流下对醋的用法,不限于拌凉菜、增香、腌制泡制等。

凉粉儿醋料

山西菜仿佛不那么出名,“过油肉”可能是人们相对熟悉的一道菜,而这道菜的用醋方法别具风格,给我很深印象。食材都是最寻常不过,“过油肉”最为正宗的方法全靠醋来点睛,腌肉时要来点儿老陈醋,炒至最后,要将一勺醋沿着火热的锅边淋入,“滋啦”一下,香味儿瞬间就爆发出来,馋人得很。

山西过油肉

都说在恋爱中,爱吃醋的小女生很可爱,而爱吃醋的“老醯儿”心里也满是柔情,因为那是我们对家乡的思念。

你可能感兴趣的:(食话:山西“老醯儿”爱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