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和死亡

昨天和大学舍友微信闲聊，她给我安利最近迷上的CP，滔滔不绝，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得出来，捧着手机的她一脸八卦，无比兴奋。问她圣诞节怎么过的，她语气一转，稍显沉重，说爷爷病了，估计是胃癌，但是年纪太大就没做检查，现在还在医院。老爷子87岁了，老闹着回家，明天是他的生日，家里人打算把他接回家过。

今天下午4点多，她说，我爷爷去世了，过完生日走的。因为她一直在上课，所以并没有见最后一面。舍友感叹，成年人的情感都好复杂，我现在觉得说不上来的感觉，也谈不上多伤心。

我想，这是因为心里对这个结果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且爷爷已经87岁高龄了，所以不会那么难过吧。

那如果是突然到来的呢？那如果是在一个并不衰老的年龄离开呢？

想到了同事的父亲。

刚刚好，到今天过去了整整一个月。

那天下午，正在上班的同事接到了一个电话，听到她突然急促地说了一句“赶紧打120啊”，然后她又给妈妈打电话，声音有点颤抖“妈妈，爸爸有点问题了，我现在去接你”。然后就急匆匆回家了。

去年同事结婚时，我是伴娘之一，近距离见过这位叔叔，气质儒雅，神采奕奕，平时闲聊时，同事也会提到和家人相处的趣事，久而久之，在我们心里，都是有血有肉的存在。

我们以为可能会需要抢救一下，也没当回事，下班刚要走的时候，被另一位同事叫住了，她说，那位叔叔去世了。

刚听到时很震惊，然后直接就去了同事家里，看到叔叔的黑白照片，心里很难受，上次见面时那么生动的一个人，突然就不在了。

只是生活太过繁杂，唏嘘过后，这也便成了他人的故事。因为以前的经历，我对失亲之痛一直畏惧，所以隐隐地担心同事，那么开朗的一个姑娘，不会由此性情大变吧。

同事来上班之后，看到她，我的担忧就消失了，虽然她不像以前那样欢脱，但是她还是她，生活的节奏仍如往日。

如果换我呢？也能这样吗？10年前的我，面对姥姥的去世，难受了三年，此后的日子，每每提到她，都说话颤抖，忍不住难受。如果是现在的我，恐怕不会那么痛和惶恐吧。因为，成年人的世界里，分支太多，情绪不再那么鲜明，那么热烈，懂得了隐忍和释然。失去的东西越来越多，却明白这些并不会成为一辈子的沟壑。日子还会走，我们也还会得到生活的另外一种馈赠。

所以啊，作为成年人的我们，并不是淡漠复杂了，只是生活要继续，即便不愿意，也要被动地得到着和失去着。得到的很珍贵，失去的也很珍贵。

惟愿，一颗柔软的心，能为你钝化这世间的艰涩，愿那些美好的回忆，能陪你穿越这多味的长河。

不要怕，终有一天我们会团聚。

写于2016年12月2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