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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哥哥是首都师范大学中文系毕业的,之所以叫他北京哥哥,是因为他是北京人。不知什么缘故,他与妻子离婚后把房子车子和儿子都留给了妻子,只身一人来到了海口。
初识北京哥哥时,文小雅还只是一个刚从学校里走向社会的小姑娘。说到认识北京哥哥的经过,得从认识白孟开始。
那时候,文小雅应聘到了一家信息公司里做文字编辑,就在那里认识了白孟。白孟是山东人,性格豪爽,说话直来直去的,有些文学才华。而文小雅是江苏镇江人,性格安静,少言,也喜好文学。她俩性格迥异,但由于有共同的爱好,最后却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有一天,文小雅与白孟恰巧同时下大夜班。白孟便邀文小雅,让她与她一同去北京哥哥家玩,说是去了要一起包饺子。
文小雅想着回到家里也无事可做,那么长的一个大白天回到自己的住所也只睡觉,索性就跟着白孟一块到了北京哥哥家。北京哥哥姓李,白孟叫他李哥,所以小雅也很快就跟着她一块叫李哥了。李哥他有着北方人的高大身材,有着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面庞略宽,看着很仁厚的一个人。
文小雅第一次到了他家,本来性格就不开朗的她显得更加拘谨了,一直拉着白孟的胳膊走在她的身后。李哥看到她俩来了,咧开嘴笑着说:“快先到客厅坐下上会网,等会咱们一块包饺子吃。”说完,他用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也不跟她俩客气,直奔厨房里去了。
白孟牵起文小雅的手,直走到他的电脑桌前。熟门熟路地上起网来,文小雅则坐在她的旁边。没过多久,李哥就出来了。一走出来就朝小雅笑着说:“小雅是吧?白孟时常提起你,说你特别漂亮,今天一见,果然是美女。”
小雅看着李哥这么一说,脸不由得泛红了。有些羞涩。她朝李哥微微地笑了,轻轻地叫了一声:“李哥好!来打扰了。”
李哥当然还是以北方人的豪爽道:“欢迎常来骚扰。”便又呵呵地笑起来。文小雅发现,李哥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也跟着透亮起来,仿佛也会笑似的。随后,李哥用双手掌拍了拍大腿根,跟白孟和小雅说:“那咱们开始包饺子吧。”
白孟从电脑桌前站了起来,咧开了嘴,眼睛笑得弯弯的,说:“好哩。我们一块饺子喽。”说完伸出手来牵着小雅一并进了厨房。
李哥租的是两房两厅一厨一卫的房子,采光及通风效果极好。两个卧室的阳台还对着椰城的南渡江,江边可见许多的菜地,风景极好。两个房内除了有两张大床外并无其它家具了,李哥一人住在主卧,衣服只用个简易的布衣柜装着。另一个房间由于无人居住,空空的床连床罩都还是没有的。客厅里摆着一套电脑桌椅,餐厅有一张餐桌及几张塑料凳子。整个房间看起来非常简单,可以说,毫无温馨之感,而没有温馨就没有家的感觉。
那天,他们包了很多的饺子。白孟是北方人,而且从小就很自立,自然是会包各种形状的饺子的。但文小雅说来由于从小家境贫穷,饺子于她,是很奢侈的食物。这还是第一次包饺子呢。
除了小雅,他俩包饺子的速度那可真是快。呼呼地跟刮大风似的,没几下就把一百个饺子皮包完了。在文小雅还没有来得及学会包饺子的时候,她只剩下一会煮熟的份儿了。
吃完饺子,李哥与小雅互加了QQ好友,从此,他俩算是朋友了。
2
白孟与小雅所在的信息公司原来是有提供食宿的,但由于效益不好,一开始先是取消了他们的伙食,再后来又取消了住宿。
不得已,她俩只得重新找房子。
李哥知道后,主动邀请她俩过去与他合租。他说:“你俩来和哥哥一块住吧,好歹住一起了有个照应。”
白孟倒不客气,看那表情好像还很期待,不停地“嗯哒、嗯哒”地连着答应。可文小雅毕竟才与李哥刚认识,觉得男女住一块多少有些不便,正在犹豫时。白孟拉着她的手道:“好妹妹,李哥为人可好了,而且也有才华。你可得一定要与我一块搬过去住。”
小雅被拗得没法,只好也一块搬到了李哥那儿。李哥住一个房间,另一个房间她俩住,同睡在一张床上。不上班时仨人便一起做饭同吃。
李哥厨艺很强,不光是饺子包得好吃,还会做各种菜系。她俩最常吃到的要数李哥做的红烧肉。他尽管已长得很胖了,但总还是戒不掉吃肉的坏习惯。说是坏习惯,那是因为也许是这样的习惯导致他后来的过早地离去。
她俩搬来后,李哥的生活就如平静的湖面上迎来了阵阵涟漪。自此,屋里时常传出欢乐的笑声。
李哥还很爱交友。她俩搬来后,他们的家里时常有热爱文学的网友来家里聚餐,李哥便会做他的拿手好菜招待他们。她俩也便跟着沾光,或是用老干妈拌着饺子吃,或者是白馒头就着红烧肉吃。屋里常常菜香四溢,温情满满,欢乐多多。
有一次,李哥要出差去三亚,邀请白孟和小雅一块同去。小雅说推辞说工作没有完成,没法,只有白孟一人同去了。小雅没有去的原因其实还有一个,不想做他俩的电灯泡。她与白孟同睡一个房间里,白孟经常跟小雅提起李哥,才知道白孟爱上李哥了。
白孟有一条洗脸的毛巾。
她说是她第一次找李哥的时候,李哥为她买的。
她还说李哥不愿意同她成为男女朋友,更不可能考虑与她结婚。
李哥说白孟是好姑娘。但他是一个不愿再婚的男人。所以,白孟只有苦苦痴恋的份儿。
所以,这一次李哥出差三亚,小雅故意不去,把空腾给白孟。希望她能感化李哥。
可是回来后没有多久,白孟就没有再谈起他俩的关系。很快,白孟就辞职去武汉了,她说有朋友在那儿为她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
走的时候,在整理行李时,小雅又看到了那条李哥给白孟买的毛巾。
小雅说:孟,你想要我身边的任何东西我都可以送给你。
白孟说:你那件红色的格子睡裙。
于是,小雅送给了她。
那天,白孟走的时候,李哥没有在家。小雅与她同坐出租车去了火车站,在送她上车的站台上,在白孟转过身即将踏进车门去了的时候,小雅怔地突然喊道:白孟,我会想你的。
白孟转过身,小雅看到她努力笑着的脸挂着两条泪渠。
3
白孟的离去,仿佛是她提前预先闻到了公司要黄的信息。走后大概一个月,公司就宣布了解散。
从公司抱回一摞没用的文件,小雅回到了家里。她给白孟发电子邮件,QQ也发了,她说想去找白孟,想俩人同在一座城市里打拼。但白孟过了很久才回,才知道她所说的工作只是在火车上推着车叫卖零食的火车售货员。白孟说工作特别辛苦,但凡只要是一份工作定会比它强,让小雅千万别来。
小雅只得作罢,打消了前去找白孟的念头。
小雅失业的那段时间,李哥经常性地出差。于是,八十多平方的房子里的变成了文小雅一个人的家。
小雅大概连续找了几个月的工作毫无收获后,决定离开海口想去深圳发展了。她认识的一个老乡,据那位老乡说他在深圳蛇口区,那里遍地都是黄金。
要走的那天晚上,李哥跟她说,到了大城市凡事都要注意安全,万一万一有人要欺负你的肉体时,首先要考虑到的是生命的安全,生命安全第一。他一边说着,一边盯着小雅的脸,让她一定要记住。
于是,小雅一个劲儿地猛点头。
第二天小雅只身一人拎着简单的行李去了深圳。而李哥则仍然留在海口。他不由得感慨:来了又走了,各奔向了远方。
可是,小雅走后不到两个月就又折返回海口来了。
李哥问她原因,她说她恋爱了,对方是一位深圳大学的在读硕士生。她也想回到海口来继续求学。还好,李哥的次卧还空着,还好,李哥还愿意收留她。她住了下来,由于没有收入,生活愈发拮据,交不起房租的时候就一直欠着李哥。没钱吃不起饭时,就一天只吃一个馒头,或者光吃白米粥。只偶尔在李哥空闲时才得以改善一下伙食。
回来后没有多久,白孟也回海口了,但不再来与他们住一块,她换了工作,成为了售楼小姐。很快就发达起来,而小雅仍然处于失业状态,而李哥仍然做他原来的工作运营网络社区、同时兼职摄影。李哥不光文笔好,摄影也做得杠杠的,这一点在认识李哥前便从白孟的口中知道,合租后更证实了这一点。
白孟喜欢李哥,是因为她欣赏李哥的才华,长得高大师气之外还有一身的才气,更更让她着迷的是竟然还有一手好厨艺。然后又正好是中年男人最具成熟魅力的时候,其实,小雅后来了解到,除了白孟外还有许多的小姑娘为之倾倒呢。
可,小雅就不会。与李哥的相识,从始至终,她与李哥的感情,只停留在友情上,到最后也没有冲破“牢笼”。古人有诗云:山无陵,天地合,乃敢与君绝!爱情这东西有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从古到今都是让人捉摸不透的。
你看,白孟就能爱李哥爱得那么痴,爱得那么无奈。就是到了李哥再婚,再到最后离开了人世。可是她终究不再爱上任何一个男人,甚至选择了终身不嫁。可小雅怎么就觉得李哥只能做哥哥,哥哥就是哥哥,是不能也不可以超越这条界限的。可偏偏李哥又是爱小雅的,爱她的纯真。
4
小雅在男友没有毕业前一直与李哥合租着,李哥万没想到的是,还以为人家毕业了就劳燕分飞了呢。不曾想,为了小雅,男友牺牲了深圳宝贵的工作机会,来到了工作机会不多的海口。
她的男友名叫袁晖。很快,袁晖与李哥便成了哥们。他们能聊的话题很多,比如,美食。比如,历史、地理。又比如,政治。
每当,看到他俩聊得尽欢时,小雅便默默地在一旁笑着。
也许,这也是一种幸福吧。
袁晖以为自己好歹还是一个硕士,怎么也算是个名校毕业生吧。到了海口怎么也会顺风顺水地找到工作的,理所当然的会领到高薪。可是,那个时候的海口根本就不会懂得如何去留住人才。
很快,面对一群浑浑噩噩、没有朝气的同事,还领着超低的收入。一年后,他辞职了,袁晖决定想去北京闯荡。
临走时,李哥请他俩还有一位网络社区上的笔友一块吃了一顿饭。
李哥道,北京是我的老家,到了那儿,如果遇到困难一定要记得联络我。
他们仨喝着小酒,小雅不喝酒,只管吃饭和菜。他们仨聊着天,小雅一向就少言,她不多话,只微笑着。待他们吃完也尽了兴,各自回家。
次日,袁晖和小雅离开了海口,前往祖国首都北京城。
那年中秋,李哥给他们邮寄了一盒包装盒十分精美的月饼。遥祝他俩节日快乐。知道他们俩到了北京也没能顺利地找到合适的工作,过得很艰难后,又通过友人想法子赞助了他们一千元。
袁晖没能很快就过得好起来,他很沮丧。为此,小雅总会想办法不断地安慰他。可是久而久之,由于长时间的积郁,总还想着怀揣着一身的梦想及才华而不得施展。他病了。
两年后,小雅又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了海口。
这时候的李哥已为他自己购置了一套小户型,一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小雅没有别的地方可投靠,李哥家就像是她的娘家人一样,她又回到了李哥这儿。她在卧室里睡李哥的床,而李哥则到客厅睡在沙发上当厅长。
李哥去上班了,她就在家里上网投简历找工作,为李哥买菜、做饭。
但住在李哥这儿不是长久之计,她找到工作以后就搬出去了。尽管李哥也再三挽留,称他很快就要调去琼海工作,让小雅住着,到时候还可以帮他看家。小雅执意搬走了,当然,闲暇了时,她总会喜欢到李哥家来玩儿。来与他一块包饺子,吃他做的红烧肉。若有邻居问小雅是谁时,他便说:是我的娃娃。
还真别说,他俩长得似乎有些相像,俩人都长着一双仿佛会说话会笑的大眼睛,脸蛋儿也都是白白嘟嘟的。
李哥到琼海工作半年后回到海口,他请小雅吃披萨。他说,他被一个琼海的小姑娘爱上了,小他十几岁。也许他们会结婚。小雅举起杯子,只有祝福。
半年后,他们结婚了,就在万绿园旁的一号公馆酒楼。小雅看到了他的娇妻麦子,高大的李哥怀里抱着她仿佛是一块宝儿。
看到李哥找到了一位相爱的嫂子,她打心眼里高兴。
5
有一次,小雅与同事在东方广场逛街时,遇到了李哥和麦子。麦子双手紧紧地搂着李哥的胳膊,看得出来她那么爱那么爱李哥。
至此后,由于各自忙生活、忙工作,没有再见过面。
只在逢年过节的时候互道一下祝福而已。后来听说,他生了女儿,看他发来的照片,宝宝很是可爱。后来,他也爱玩起了微信,时常在朋友圈里晒娇妻、晒女儿。
而小雅也玩起了微商。有一次,李哥还同她玩笑似的说:你这笨口拙舌的咋能卖得出去东西呢。
从此以后,他们联系得越来越少,几乎淡出了朋友圈。或许小雅觉得李哥已经结了婚,她不再方便与他做朋友了。或许李哥觉得他是该花更多的精力去照顾好妻子、女儿,要更加努力地去挣钱养家了。
小雅微商后,不大爱主动去联系朋友了。偶尔打一下李哥的电话,提示是空号。再给他发微信信息时,也只仿佛石沉大海一样,毫无回音。
于是,小雅料定,李哥拉黑她了。
三年后,小雅有一次忽然脑海里突然想起了李哥,又在脑海里重复了他的手机号码,可以仍然提示是空号,看看他的微信,从2016年12月1日后未有更新过。小雅很纳闷。便到他原来运营的那个网络社区去搜他。谁知,搜到的却是他的噩耗。
小雅不相信,那么热爱生活的李哥怎么可能会走了?绝对是网站上弄错了,也许不是同一个人,也许是谁在开李哥的玩笑,谁在搞的恶作剧吧!
她又搜到了社区官方的讣告:由于李*的家人极度悲伤,不愿透露他的死因,望各位同事友人理解,不要再去打扰他的家人。
后来又搜到了一条为李哥家属捐款的帖子:由于李*的妻子没有工作,还有一幼小女儿需要抚养......下面还附上了其妻的收款账户。
看着网上李哥那双会笑的大眼睛,看着他仍然发福的高大身材。想起李哥曾经对她像亲妹妹一样的好时,小雅痛哭失声。
她颤抖着的打开了银行APP,往麦子的账户上转了五千元。
“李哥,祝愿你在另一个世界里安好!”小雅含着泪喃喃地道。